一念咬牙爬上车后,冷哼道:“你永远不知道人为了活着,会做出怎样的事。”
容云兮不懂,就算以前她过得极苦,那也都过去了,日后只要好好的做她的容家二小姐,一辈子享尽荣华不就够了吗。
一念知晓他活得太过单纯,干脆抱着手臂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容云兮眼看一念又是一副将自己封闭起来的状态,他有些着急的揪着她的衣角怯怯小声道:“二姐姐,我不知道你以前过得有多苦,可如今,还有以后,我都会陪着你的,你不用这般逼迫自己……”
一念睁开眼,对上容云兮灿若星辰满是真挚的大眼睛。
有时候她好生嫉妒,有人天生就无忧无虑。
面对这种不能握在手里的美好,一念真的很想亲手捏碎它。
“放手。”
趁她没说出伤人的字眼之前,容云兮最好赶紧躲远点儿。
在她的威慑之下,容云兮还是识趣的收回了手并且往角落挪了挪。
一路上一念依旧闭目养神不闻不问,下车时容云兮格外小心的搀扶着她,顺利下来后一念看到他在她身后偷偷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心头微动,却也无言。
☆、第 10 章
最近这几天一念一直行动不便,因为自己这个小身板实在是太弱了,杨延这般强度的训练都受不了。
按照她的要求,家里给她请来了个大夫,她让大夫给她开了一些能让她身体固本培元的药方,毕竟单靠着每日好吃好喝的养着,还不知道要养到猴年马月才能有副强健的身躯。
她拿出一副大干一场的姿态,家里几个夫人都笑话她在作妖,容耿也只觉得她太过急于求成。
只有容云兮在她身后默默支持着她。
她的身体,她自己清楚。
她还有更大的可发掘性。
容安卿每日出门打理生意,有时候好几天不曾回家,都是在店铺里过夜。
大家都在为了活着而努力,她有什么权利放松?
所有新事物的开端都很艰难,习武,吃药,学习。再难的事她也愿意花上时间废寝忘食的去研究。
时间过得极快,转眼便到了与赵极他们约定的时间。
这天的容云兮格外的忧心忡忡,他总是时不时用担忧的眼神看向一念,等到说好的时间,一念刚刚起身,他便蹭的一下跟着站起来。
一念走一步他跟一步,像个影子。
来到当日那个隐蔽的地方,赵极他们早已面色戚戚的在等待着他们。
这一个月来他们几人偷偷变卖了家里一些东西,自己又省吃俭用的才凑够这五百两银子,想到就这样白白交给一念,又心有不甘,可迫于一念当时的恐吓,他们又不敢反抗。
这种纠结的心完全浮现在此时赵极的脸上。
一念走近,他们发现她似乎长得挺拔了些,脸上完全看不出以前那副面黄肌瘦的模样,凌厉的眼中带了些稳重,不再那么咄咄逼人,好似从一条即将干涸断水的小溪,不知不觉变成了一股蕴藏着延绵之力的清泉。
而这一个月容云兮跟着他在杨延那儿训练,每天跟着她跑着来学堂跑着回去,短短一个月瘦了不少,圆圆的脸也变成了小瓜子脸,眼神也不似当初那般无辜纯净。
瞅着赵极不为所动的姿态,一念率先开口道:“不愿给?”
她的声音还是那么的低沉,分不清男女。
一个月时间,足够把他们心里的恐惧慢慢消散掉,等到他们回过神来,就会懊悔自己怎么就被一个小姑娘给唬住了呢?
赵极他们不是没打过架。可上次还没动手就被压制了,他实在不服,这次他壮了胆子道:“我赵极愿赌服输,可此时我心口都不服,不愿交钱。”
一念料到会如此,她从容道:“你待如何?”
一念进了陷阱,赵极压着面上的喜色道:“再过十天是冬季狩猎赛,届时连城的公子小姐都会参加,你若能在比赛中赢过我,我就心服口服,日后供你差遣。”
赵家人很是宠爱赵极,而赵家在朝中有人,官场上也说得上话,或许这有朝一日他还真能派上用场。
这般想来,一念爽快答应道:“行。”
一念身后的容云兮突然站出来道:“你耍赖,你最擅长马术,猎场又是由你家来出,谁知道你到时候会不会耍什么阴招。”
赵极得意笑道:“我会不会耍阴招,到时候不就揭晓了?反正你姐已经答应了,又怎能反悔?”
一念欺身上前一步,与赵极仅有两拳之隔,受之前被她偷袭的影响,赵极的腿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一步。
嗤笑一声,一念微动嘴唇,似威胁似警戒,道:“你最好搞清楚我不是个正人君子,信用这种东西,我分人用。”
漂亮的睫毛下,褐色的眼珠动也不动盯着脸色不断变幻的赵极,不得不承认,一念很享受这种猎物在她手里挣扎的快意。
明知自己被玩弄,赵极却突然说不出话来反驳一念,她的威胁犹如一根卡在喉咙的刺,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时不时想起来就刺痛入骨。
这样的折磨绵长又痛苦。
尽管赵极想了个法子延长交钱的日期,一念仍是一副从善如流不甚在意的模样。
回去的路上容云兮忧虑道:“二姐姐,你不知道赵极他们有多奸诈,这次狩猎又是定在他家猎场,万一他派人埋伏在林中……”
这一向单纯的容云兮还能想到埋伏,看来有所长进。
“你同我说说这个狩猎赛是怎么回事。”
“啊?”
讶异之后容云兮将狩猎赛大致说了一遍,毕竟与一念相处两个月以来,他早就习惯了她异于常人的跳跃思想。
反正他们之间的对话就经常是牛头不对马嘴。
狩猎赛是连城十到二十岁的公子小姐们冬季玩乐的一项大型活动。
比赛开始前一刻会有举办家投放兔子、鸡、猫、狗、等常见的家禽,倘若在狩猎期间打到珍贵的野味,则由大人们商讨给予一定的奖励,释放的家禽中有三个动物脖子上会挂着红、紫、青三个绸带,拿到红绸为第一,紫带第二,青带第三。
而评定规则还有年龄划分,十到十五岁为一组,十六到二十岁为一组,在各组中选出相对优秀的人进行嘉奖。
这种比赛本就是为了拉近和维系权贵人家子孙辈之间的关系而举行的,所以安全和趣味占了很大的比重。
十岁才能参加,那容云兮岂不是没亲身参与过?
“所以,其实你这次是头一遭参加?”
对上一念略带疑惑的眼睛,容云兮尴尬的咳了一声:“话虽如此……但我每年都去观看的,对规则还是很熟悉的。”
一念与容云兮一般高,可她一直都像个成熟稳重的长辈一般走在他的前面,不多不少刚好半步之遥。
处处不受喜爱,容云兮久而久之养成了怯懦畏惧的性格。
可自从一念来到后,他像找到了一个可以仰望的,并非触不可以的高峰,他习惯于追随她的脚步,习惯于由她带着去学习去练武,他愿意跟着她一步一步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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