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只懂得谁对他好,他就以爱回报,这有什么错?
一念该怎么向他解释?是她太敏感了还是他真的分不清?
不论如何,一念都不想再和容云兮纠缠下去了,最好这一次就决裂,各走各的。
一念用力甩开他的手,用自己早已习惯的冰冷语气道:“容云兮,你很烦,懦弱、爱哭、没用,你连跟我说话都不配,离开了容家,你什么都不是。我早就厌烦你了,除了忍气吞声,你还会做什么?你也很蠢,我让你打赵极,你当真把他伤成那样,我再也没见过比你更没脑子的人了。”
说完,一念就走了。
天色太暗,掉落的灯笼早就熄灭了,她庆幸看不见他哭红的眼睛。
夜色让她有了一个保护自己情绪的护盾,就算流露出心疼和难受,也不会被人发现。
容云兮像只被抛弃的小猫一样无助的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肩膀,他压抑的啜泣声一阵一阵传到一念耳朵里,让她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
“原来……只是在利用我,原来……你也觉得我没用……”
一念快步沿着原路返回了大厅,她拿着笔想要写家规,可她怎么也无法静下心来,揉碎了好几张写错的纸,她发泄似的扔到地上。
最后她干脆趴在桌上闭着眼什么也不做。
她到底,在做什么。
容云兮明明没有错,她为何如此的草木皆兵剑拔弩张,还对他说了最最伤人的话语。
可她不后悔,她本来就是孤身一人,不愿意被人所惦记,也不愿与他人有牵绊,早些与他划清关系,于所有人而言,在她离开的那时候都是最好的选择。
不知不觉,一念睡到了天亮,她是被二夫人尖锐的指责声吵醒的。
她身边围了一圈的人,众人皆用疑惑、责备、担忧、询问等复杂的眼神看着她,容耿见她醒来,急忙问道:“云兮呢。”
一念皱眉环视一圈,确实没见到容云兮的身影,之前还残留的睡意瞬间消散殆尽,她噌的一下站起来,心里的不安不断在放大。
她问:“找了没?”
管家忧愁道:“找了呀,整个府里都找遍了,就是没有小少爷的身影。”
一念推开挡在眼前的人,拔腿就往自己清心阁跑去,她身后跟了一群人,容安卿陪在她身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第 25 章
他们俩练武之身,脚力比寻常人快上许多,不一会就远远将众人甩在身后,到了清心阁后一念直奔后院,果然在昨夜她离开的那里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容云兮。
雪人不知何时变成了地上的一堆冰块,以及一滩来不及消失的水,还有那把她昨夜没看清的伞此时就孤零零的覆在冰堆上,似乎在做最后为它遮挡风雨的挣扎。
容安卿立刻蹲下去伸手覆盖在容云兮潮红的面颊上,惊呼道:“他烧得太严重了。”
随后容安卿抱起此刻奄奄一息并且浑身湿透的容云兮,心疼道:“他身上都是湿的,送他进屋里。”
等众人气喘吁吁赶来时正好看到容安卿抱着容云兮进一念的屋子里,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容安卿有条不紊的吩咐着让人准备热水干衣熬药。
一瞬间,她原本不狭小的清心阁竟显得格外的拥挤狭窄。
容安卿在里屋救治容云兮,容耿他们则在客厅询问一念事件始末。
一念始终一言不发,她不能说,也不知该如何说。
着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她心里有些混乱,倘若如实说来,她不知道他们会怎么看待她和容云兮,倘若隐瞒不言,受苦的就她一个,怎么算,都是她自己扛下来比较划算。
一直询问无果,容耿他们明显火气更盛,二夫人气得上前狠力打了她一耳光,骂道:“我就说你是个灾星,像你娘那个狐狸精一样,进了容家的门不到三年就克死了你那个短命的爹,你看看你把我们云兮害成了什么样,你快说到底怎么回事!云兮他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陪葬!”
三夫人进容家较晚,她来的时候容昇一家已经不在容府了,偶尔听到一些下人提及过老太爷之前还有个天资聪颖的儿子,还说若不是出了一场意外,容府的现任当家就是容昇。
三夫人上前拉了一把气急败坏的二夫人,劝道:“姐姐,一念如今也是个孤儿,你就事论事即可,何必揭人痛处。”
二夫人甩开三夫人的手,把怒气撒到她身上,道:“你别以为装个好人这小贱货就会领你的情。”
“够了!”
容耿见二夫人有愈演愈烈之态,黑着脸喝声制止了她继续说下去,他给了二夫人一记警告的眼神,大夫人适时道:“一念,你心里有什么心事都可以跟大伯母说,藏着掖着也让我们不好猜,你说出来,伯母给你做主。”
一记耳光,一个蜜枣。
一念冷着眼看着他们在她面前轮番进行劝说教育,她就是不动如山充耳不闻一般。
老太爷不知听谁说了此事,由人扶着赶到了熙熙攘攘的清心阁,他一来就看到一念白皙的脸颊上有个清晰的巴掌印,老太爷握着仙桃拐杖锤了锤地上,骂道:“是谁打了我孙女!”
二夫人有些畏惧老太爷,她收了些气势,哭诉道:“老太爷,您就顾着孙女不顾孙子了吗,若不是她,云兮怎会昏迷不醒高烧不退?”
老太爷对一念招手道:“一念,你过来,跟爷爷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一念看着老太爷浑浊的眼睛,不忍心撒谎,她声音低沉道:“爷爷,您罚我吧,云兮是我害的。”
之后,无论他们再怎么问她,一念都低着头默不作声。
见她这般顽固不化,容耿只好罚她关禁闭。加上昨夜的惩罚她也没完成,数罪并罚之下一念被关在容家祠堂里反思,克扣了半年月银。
他们没有决定要关她多久,只说直到她说出缘由再放她出来。
祠堂里放着容家世代先祖的灵牌,一念只认识容昇,或者说,她只耳熟这个人。
这个庄严的祠堂自然困不住她,可她这次没想过逃走,反而老老实实的待在阴冷的屋子里。
琴儿每天都会给她送一些寡淡的食物来,从琴儿口中得知容云兮已经躺了三天了,今日烧才退下些许,可本该醒来的人,怎样也醒不过来。
有容安卿在,一念并不担心容云兮的安危,但他为何一直醒不过来?
被关禁闭的第四日,昏暗的祠堂里静谧无声,一念躺在蒲团上闭着眼,她以为自己心里会生出些后悔惋惜来,可出乎意料的,在祠堂里待得越久,她心里越是平静,平静到自己宛若一个局外人而已。
祠堂大门的锁被打开的声音传入她耳朵里,她等着琴儿放下食盒,可来人的脚步声轻得似乎听不到。
一念缓缓回过身,整个人慵懒得像只刚睡醒的猫。
“你去看看他吧,他不愿醒来。”
容安卿的声音里透着些许疲倦,兴许是对容云兮醒不过来感到心力交瘁,兴许是对一念顽固不化感到失望,亦或是,他察觉到了什么,否则,又怎会让一念去看望容云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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