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间,噩梦环绕。每次惊醒,口中喊着的却是自己的爹娘。她以为是自己还未长大,实则,终究走不出当日的梦魇。
小桃子是她的乳名,儿时,那是娘亲经常唤她的名字。如今,自己怀中的木桃,与自己相依为命的木桃,自己唤着它的名字,似乎能够看到当日的娘亲,这唯一能够寄托思念的方式,她怎么会允许任何人来打破?
“我知晓小桃子对于你的重要,但是,古语言,不知者不罪。之陌丫头也是无心,如今她的身体还需要你帮她调理,何必这般积怨?小桃子的病情不严重,我已经看过……”
“够了!”她抱着木桃儿靠在木柱上,脑中闪过怀御的话语,使劲儿摇着脑袋,嘶吼道。她不想木桃受到任何伤害,即使她死掉,她也要木桃活着。当初,这是她的娘亲对她说过的话,此刻,便是她心中对于木桃的承诺。
泪水从面上滑下来,清晰映射出光亮。她的身体缓缓蹲下去,那些过去,不是应该早就忘了吗?她想着,唇边闪过一丝苦笑,接着,从怀中掏出一粒忘忧散,扔进口中。
“之陌丫头,你莫要自责,为师不会怪你。快些跟上来,前面便开始驾云前往岐山,算着日子,正是时候。”怀御笑着说,面上轻松,生怕云之陌会将三夙的怒骂放在心上。
云之陌不理会,继续深思。转而皱着眉头,跑上来,拉住怀御的袖口,问道:“师父,堂庭山除了三夙上仙之外,还有什么仙人吗?”
“你这丫头,当真是将她三夙的坏脾气记住了。莫要再想了,都是些小事情,师父可是没有怪你,莫要自责。”怀御轻笑,伸手拍拍她的肩膀,这便想要继续前行。
“师父。”她喊,“师父,你回答我,堂庭山是不是,仅仅只有三夙上仙一位仙人?”
见她如此执著,他无奈,便也只得屈服,接着说道:“真是拿你没办法。堂庭山是小山,不像我们天玄山,岐山,玄虚山,这里原本就是荒山,如今住进一个三夙,也算是造福苍生了。就是她脾气不好,苍生受苦呀!”
说完,他摇摇脑袋,一副很是惋惜的模样。
听怀御这般说,云之陌心上便有些明白了。果然自己还是太容易轻信别人,当初允娇将自己的?丝镜盗走,神不知鬼不觉。如今,竟还是自己的天真与单纯让一些人尝了甜头。她想着,忽地心上自责起来,若不是她,小桃子也不会中毒。
既是这般,那人必然还是会有什么其他的动作。想着,心上似乎开始对于现在的世界,出现些许的警惕,那些不曾给予她恩情的人,大概都是需要警惕之人,她想。
堂庭山距离岐山本就已经不远,只是驾云不足半个时辰,便已经抵达。说是正是时候,其实不然,准确地说,他们师徒二人提前到达了一天。虽说是提前一日,但是岐山的仙友却已经聚集许多。
符子若虽是城府极深,不易揣度的人,但是在交际往来方面,却是极其成功。莫说是近处的小山,就是远处的蓬莱,亦是早早地到来。许是怕误了时辰,这般早便到了。
云之陌随着怀御从云上下来,岐山的迎仙弟子便赶紧迎上来一阵热切的欢迎。怀御是见过场面的人,在外人的面前,身上的威仪从未减少半分。耳边是岐山弟子的热切欢迎,身前远远站着的仙友,却是不知深意的目光袭来。
怀御不做表示,微微笑着。缓缓朝着里面走,不时回眸望一眼身后的云之陌,生怕她落下。
此刻,岐山的山门之上已经用夜明珠装点,晶亮的光芒有些刺眼。地上的红毯早已铺设,看样子似乎是专门用来迎接仙友所置。周围立满了手捧鲜花的仙娥,看样子岐山山主的婚事,当是已经费了许多的心思。
云之陌一路上垂着脑袋,心跳声清晰在耳畔。连她自己都有些不认识,这里便是当日自己离开的岐山。在她的印象中,岐山是清雅,简朴自然的,如今,却如同浓妆艳抹,不觉有些嫌恶。
“小姐?小姐!”锦儿的声音响起,就像清风一般闯进云之陌的耳中。她一顿,脑中杂乱,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低着头继续跟着怀御往里走。
“小姐,你怎么了?难道不认识锦儿了吗?”锦儿追上去,扯住云之陌的袖子,面上诧异道。
“我……”她抬眸,望一眼眼前的锦儿,再去瞧瞧怀御,一副为难的模样。
锦儿倒是没有想得那般多,随着她的目光瞥一眼怀御,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道:“原来是跟着这位仙人来的,仙人有礼。锦儿想带着小姐去见山主,不知可否?”
怀御不语,眼睛眯成一条线,轻轻点点头,小声对云之陌说道:“快去快回。”
她一怔,自己是明白九山中的利害关系的。既是允许,眼前的锦儿又是这般唤自己,师父当是已经知晓自己的过去。如此,她颔首,轻轻说道:“是。”
锦儿喜出望外,急急忙忙冲着怀御行礼,这便拉着云之陌离开。岐山的路不多,简单却悠长,锦儿一路上都紧紧拽着云之陌,生怕她消失不见。
“锦儿,最近山主过得如何?”云之陌问道,身体被锦儿拉着走,似乎有些不太情愿。
此刻,她站在岐山,儿时的记忆历历在目,如今却觉得物事人非。当日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已经不见,此刻,想想当初的戏言,果真是讨笑。
那日端午佳节,她调皮太甚。竟是将包粽子的叶子缠在脑袋上,逼着锦儿偷走了小师姐下山历练之时偷偷藏起的胭脂,自己?意烈环??獗憔鸵?诜?尤舻拿媲跋园凇
“山主,你说之陌美不美?”她跑到符子若的面前,妩媚一番,却是十足的可爱。
符子若亦是被她惊着,笑着摸着她的脑袋:“好看,之陌怎样都好看,都美。”
“那,那之陌长大了嫁给山主做娘子怎么样?”她忽闪着大眼睛,满是灵气的模样望着符子若。
“好,好,之陌开心便好。只要之陌开心,山主也开心。”符子若抚着她的脑袋,面上清浅的笑意就像初春的河水,温暖又柔和。
童言无忌,果真是不能计较。她想。
“嗯……虽说是大婚临近,但是,山主似乎并没有多么开心。上次说是去玄虚山送礼,最后回山之时却是将自己的仙玉掉在路上,回去寻了半晌,竟是掉在了天玄山的山脚,真是搞不懂山主是走的那条路……”锦儿想了想,一边回忆一边说。
天玄山山茶会之时,她见过符子若。当日亦是也见过前去送玉的漆雕羽央,这般看来,山主走时,应是又将仙玉弄丢了。如此心不在焉,难道……她回过神来,想着。
“山主最近有心事?”云之陌继续问着,面上的神色有些异样。
“心事?好像是有些心事。不然,也不会这般魂不守舍。但是,山主这个人,小姐你是知道的,他可不是一个什么都说的人,不像锦儿,”说到这里,锦儿挠挠脑袋,笑笑,接着,继续道,“锦儿服侍山主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山主这般,难不成九山之中发生了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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