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潇说着,清亮的眸中闪过一丝智慧的光芒,映进慕烨离的眼中。他久久望着眼前白潇的双眸,倏尔唇角一扬,笑了。接着,缓缓转过身去,说道:“天下的百姓,不是应该你们仙界守护?如今,与我何干?”
闻言,云之陌将玉手伸进雪里,恨不得冲上去,将眼前的慕烨离摁进雪里打一顿。不过,她不能如此,若是真的冲出去,怕是不成为白翁的累赘,也会成为慕烨离的剑下魂。所以,只能强忍着心上的不悦,目光灼灼地望着远处的两个人。
“难道堕仙成魔,连心也会变成魔?君上,往昔在太白山之时,您执掌九山,何其威风,为了天下苍生鞠躬尽瘁,又是多么令人敬畏!此刻,还是希望您快些将季候匙交出来,免得到时候便再也回不了头了……”白潇说着,竟是躬下身子,作颔首之态。
慕烨离面上表情复杂,冷哼一声,指尖光华间,眼前的白潇已经被他钳着衣襟,抛到了空中。他指尖光华就像万千的银丝,牵住白潇的四肢,接着,冷漠说道:“如今你有资格在这里与本君说话,只是因着本君心情尚好。但是,你的话,若是再多说一句,后果就是你自己都付不起的了!”
说完,他黑色的袖子一甩,半空的白潇便已经被弹出五六米远。
原本平整的雪地被白潇划出一条口子,在银装的雪山之上甚是扎眼。他抬眸,对上慕烨离的目光,唇角扯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见他笑,慕烨离心间亦是领会,缓慢的步子靠近地上的白潇,一步,一步,看得云之陌心惊肉跳。她紧皱着眉头,生怕白翁有什么不测,双手使劲儿握紧,担忧地望着眼前二人的一举一动。
“不自量力的人,在仙界总是那么多。此刻若是杀了你,仙界说不定又要给我安罪名了,这样的影响在妖界也是不好,罢了,你自生自灭吧。”说完,慕烨离捏诀,化作一道光柱消失不见。
见他离开,云之陌才敢从角落里跑出来。旁边的异兽不知何时安静下去,独自转过身去,钻进洞里,似乎已经开始熟睡。
云之陌跑到白潇的面前,扯着白潇的半拉胳膊说道:“白翁,我若是早知你会独自来寻季候匙,便不会离开了。都怪弟子愚钝,若是能够理解您的苦心,就不会害得您这般模样了。”
她满眸的抱歉,看得旁边的白潇有些心虚。
“无碍,只是小伤,回去之后,再做处理吧。”白潇借着云之陌的力量站起来,嘴角渗出的丝丝鲜血,已经暴露了他严重的伤势。
见他如此,云之陌更加担心起来,从前看着昆仑仙君淳于尧消失在昏暗中,看着允娇跳下悬崖,如今,看着白潇如此,她不禁心间一颤。那种害怕失去的情绪一下涌上来,促使她使劲儿抱住了白潇。
接着,她带着哭腔说道:“之陌知错了,以后再也不会擅自行动了……”
正文 第六十三章 兴师问罪
见她如此,白潇倒是有些惊讶。他滞了片刻,伸手轻抚云之陌的后背,安抚道:“知错了就好,至于以后……还是不要有以后了,这挨打不是什么好事……”
闻言,云之陌在他背上“咯咯”笑了起来。
二人回到谪仙居的时候,时辰尚早,这亦是多亏白潇驾云,否则,应是明日才会到谪仙居。
云之陌小心翼翼地将白潇扶上床,接着,对他说道:“白翁,你且好生休息,我此刻便去告知天玄苏岩真人,让他们带着弟子去寻季候匙。”
“你莫急,”白潇一把拉住她,从怀中掏出一枚青铜龙纹钥匙,不急不慢地说道:“这样的智取,如何?”
“季……季候匙!”云之陌又惊又喜,满脑袋的疑问望着白潇。
“小老儿偷酒的本事,用在这里,可是十分得当。”白潇捋捋胡须,满眸得意,完全看不出是老头儿的模样。
云之陌“噗呲”笑了出来。将白潇手上的钥匙小心翼翼地接过去,细细打量半晌,眨着眼睛将它悬在半空说道:“这便是季候匙?如此小小的钥匙,便能够操纵人界的季候,真是神奇。”
“莫要再看了,既是已经寻回季候匙,那便赶紧带着回去复命。莫要让你的师伯苏岩,还有九山为人界担忧的仙人着急。”白潇从床上坐起,双手捂着胸腔,大概真是伤到了筋骨。
听他之言,云之陌亦明白。寒曜的说辞她记得清晰,被怀疑是奸细,她的确百口莫辩,只是,莫名其妙便被安上这样的罪名,自是绝对不会接受。想着,心下亦是开始思量要何时回天玄。
告别白潇的时候,已是七日之后。云之陌见他的伤势渐渐痊愈,便也放心,这才收拾东西准备回天玄山去。
是日,白潇将她送至谪仙居门口,立在她面前,瞳色深奥地说道:“你心怀天下固然是好事,只是,有些事情莫要执念,执念一深,皆成魔。”
“天玄修道,自是有言,放下执念。白翁放心,之陌会谨记您的话。如此,便请留步吧,之陌已叨扰您数月之久,亦是到了时间该离开了。”云之陌行礼,说完,便转身御起忘忧剑。
见她离开,白潇长舒一口气,抚抚胡须摇摇头道:“想来,这件事定然不会这般轻易解决,这事情背后的人,他的目的恐怕并非那般简单……”
“白潇,伤势如何?我可是下手重了?”慕烨离不知何时立在谪仙居的院中,负手站立,笑着问道。
见他到来,白潇倒是并无惊讶,像往常一样步进院子,唇角上扬笑笑,说道:“我陪你演的那场戏可是满意?”
“你倒是入戏,说的那几句话,着实戳中我的痛处。”慕烨离坐上石凳,自顾自地斟上一杯酒,一副淡然的神情说道。
“尊将说,白潇入戏,尊将的演技亦是不能吹嘘。现在,动动身上的筋骨,竟还有些疼痛,尊将的仙力果真是更上一层楼了,您若是再用上些力气,岂不是,要将我这小老儿的骨头摔散架了。”白潇调侃,将桌上方才斟满的酒杯递到嘴边,这便要抿上几口。
见他夺酒,慕烨离抬眸轻笑:“尊将?呵,如今只是个无名堕仙罢了。那场戏,真是多谢了,不过,真正夺取季候匙的人,我似乎已经有些思绪。但是,事情尚且不能这般早下决断,还要等上一等。”
他说完,眸中的色彩再次变得深沉,目光落在看不到的远方,曾经的过往在眼前浮现,他忽然明白那些曾经做的事情,皆是今日收获的果。
天玄山。
“师父,寒曜回来了。”
正在虚妄阁与符子若,漆雕梧商议应付慕烨离对策的苏岩听到寒月的话,便住了口。他缓缓转身,立在寒月的面前,面上有些欣喜道:“可是将北邙山上仙请来了?”
“好像,好像是请过来了。只是,看样子似乎有些不太对……”寒月吞吐,双手作揖在前,微微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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