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矜不知,可他一点没后悔过,当初赶走矜儿是对的决定。矜儿住在玉笛里千万年,寂寞么,孤独么,痛苦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封在笼子里千万年,若是他,他绝对会疯掉。放她走,亦是为了她好,无论她怎么想怎么恨他。
没有谁是谁一生的主人,奴仆亦不可能当一生的奴仆。谁又能肯定哪天虎一般的君王不会被黎民踩在脚下?
青烟接过墨公子的玉笛,往石头旁地上一插,定眼看着枯井的动静,等待一道光芒绽出,三人屏住呼吸。
良久,枯井一动不动。
青烟感到不对劲,复又将玉笛往井口边一插,依旧没动静,蹙眉疑惑:“怎么回事?”
理应当打开一道光门的,难道是她遗漏了什么重要的细节?
百思不得其,究竟是怎么回事?
青烟道行尚浅,人世间万物她不都懂,得求助他人。遂道:“你们二位在这儿稍等,让我回去问问树爷爷。”
“嗯。”墨子矜停下着急的心,现如今只能如此,着急亦不是办法。
青烟化为一道烟雾飞上天,两人在附近徘徊,等她的好消息。
等待的过程是漫长的,两人来来回回踱步,无聊地打开剑砍落树叶用以打发时间。看不见树丛里藏着一只红血眼的饿狼,在背后虎视眈眈盯着他们。
猛地,凶狠的饿狼以光速扑来,跳出来,张牙咬住墨子矜的胳膊。遭到袭击的墨子矜痛地撕声嚎叫。
嚎叫声回荡崖谷四壁。
骁河愕然回头,怒起横剑,手腕用劲儿将磨血的长剑直直抛了出去,剑犹如星火疾疾射向饿狼,穿刺过饿狼的脖颈,当即饿狼落地死去。
骁河立马跑来紧张地扶起受伤的墨弟,关心问:“怎么样了?”他作为大哥真是没用,竟对饿狼的侵入毫无察觉,害的墨弟受伤,太不应该了。
“不过流了一点血,没事。”墨子矜笑容轻若风,不在意芝麻点的伤口,捂住伤口的指缝不断涌出鲜红的血液。握起地上的玉笛,只想赶紧解开地狱大门。
却不想,当那只沾满血的手与玉笛触碰的一刻,奇迹发生了。阴暗的枯井冲出一道天泉般的光芒,地狱之门缓缓敞开,大地微微震动。
骁河震惊看着地狱之门,激动地说不出话。
两人站起身,面面相觑,肯定地点头,互相搀扶着跳进枯井,一瞬间光芒消灭,大地恢复原有的平静,似乎什么都不曾发生。
等青烟到来时,已来不及了,俯身往下看,枯井里黑乎乎不见人影。
两人穿梭过充满紫光的时空,穿梭的速度极快,恍若御剑飞行,只有互相手抓着手才能站稳。
不过短短几秒,两人穿过时空,长啊一声一屁股跌在硬硬的地上,揉着臀部痛地直把爹娘骂。
青面獠牙的守门侍卫拿着兵器,指着凭空出现的二人:“来者何人?!”
两人环顾昏暗且陌生的周围,一扇高若城墙的朱红大门挡在眼前,阴气十足,恐惧侵袭。想来这儿便是地狱了。
鬼兵见二人不言不语火了:“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拿命来!”提着长戟刺来。
潇洒的骁河站出来挡在墨子矜最前面,摆出个酷死人不偿命的姿势,漠然睥睨笨重跑来的虾兵蟹将,仅伸出两根手指,便将他们打趴在地,鬼哭狼嚎。完全不消墨弟操心。
扫除门口障碍,两人提着各自的血剑跨进真正的地狱之门。
迎来一大批青面獠牙,面目狰狞的鬼兵,蚂蚁般黑乎乎涌向两人。
骁河痞笑,几步冲上,刀光剑戟,拳脚踢爆胸脯,骨骼清脆,不堪一击。一批批鬼兵竞相倒地吃土。
第一百零四章 忘不了她
被打得伤痕累累的鬼兵脑门流着一行清血,十万火急跑来跪地禀报:“报——!一殿王,危矣,两名凡人已冲破大门!”
满面笑容的一殿王正与九殿王下着五子棋,闻言惊地指腹细磨的黑子微微颤动,眼眸闪过寒光。
雅致惨遭破坏,一殿王狠狠摔下棋子,怒骂:“区区两个凡人都抓不住,一群酒囊饭袋!”
起身威风凛凛摔着袖子前去救火。
赶到门口,正打得热火朝天,大鬼小鬼躺了一地,横尸遍野,简直惨不忍睹。一殿王的老脸蒙上羞辱。上千万年来,从没有谁敢来大闹冥府,今天却让两个凡人冲了进来,传出去不叫六界笑掉大牙,他威严何在!
一殿王自掌心变出一把厉害的法器,怒气冲冲攻上,与执着刀剑的骁河一搏。
墨子矜未受伤的手拿着流水剑,挥手砍死一只鬼兵,抬头只见一殿王从骁河的背后偷袭,危险,墨子矜大喊:“小心!”
骁河乍然转身,挥剑抵住攻来的法器,两把利器碰撞出银色星火。如虎的一殿王仅是使出半层法力,便可只手覆天。
强大的力量宛若洪水压制逼迫着骁河,布满汗水的额头喷出一条条蜈蚣一样的青筋。抵不住强大的力量,双膝被逼跪地,由断裂的心脉处涌出鲜血,封住喉咙,“噗”一声热血犹烟花喷射而出。
一殿王扬眉,将手下败将踩在脚下,狠狠踩揉骁河的脆如豆腐花的脑袋,仰脖大笑,危险的眼神转向墨子矜。
透过墨子矜深谙的眼眸,一把火苗隐约在他心海里灼伤。是心疼,是不忍,皱起黛眉。慢慢地松开执着的手,流水剑落地声轻。
几名鬼兵上前伏按着墨子矜。
不出意外,两人被粗大的麻绳捆住带回一殿宇,生死听候殿王发落。
一殿王坐于高高的正堂上,低眼俯视脚下并列齐跪的墨子矜与骁河。威严的脸和蔚然山河相同,不怒自威,震人惊心。众人皆知阎罗十殿中的一殿王是以手段酷辣闻名,六界中只要提及他的名字,无不吓得瑟瑟发抖,心中发毛。只要进了他的殿宇,从没一个罪犯可逃出一殿的手掌心,除了那个罪大恶极的女人——流暖酥。
可想而知一殿王对她有多么的恨。可笑的是,那个愚夫包拯至今竟对那个女人念念不忘。
墨子矜虽是跪着,却不卑不亢,敢于直视威严的阎王。
一殿王严声盘问:“你们闯进地狱有何意图?”
骁河身负重伤不便回答,由墨子矜答说:“意图倒是没有,只是好奇想来看看五殿的真面目,不至于小题大做吧。”
讽刺之意明显。
在人间,五殿包拯广受百姓爱戴,每年进香火的人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至于给一殿王进香火的百姓,屈指可数,寥寥无几,少得可怜。
一直来一殿王心里本就不平衡,墨子矜却不怕死有话说话,撕开他的脸皮。
一殿王怒目圆睁拿起惊堂木砸在木案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吓得人心脏疙瘩直跳。
内心是跳的没错,外表的墨子矜平静似风中摇曳的浅浅碧桃,笑影美丽迷人。便是此刻山崩地裂,天下大乱,血肉飞溅,他依旧是躺在春风中的美男子,安安静静,嘴边挂一记轻薄妖气的笑,漫不经心地咬着一根路边摘来的香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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