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慎妃领悟:“原来如此,皇上是在为姐姐的事操心。”
她来,便也是为了此事,无论如何,她都会尽全力说服皇上,解开姐姐的囚禁。当然,放朱琏出来,不是朱慎善心大发,放她出来是有条件的,她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慎儿,你怎么看?”赵桓最在意她的看法,因着皇后是她至亲至密的表姐,她们二人从小玩到大,最了解彼此了。
朱慎妃自然是站在皇后这一头的,依了皇上的问,大胆开口道:“臣妾觉得眼下皇上既要给大臣们一个交代,又要给太后一个满意的答复,最好的是解开对姐姐的囚禁。姐姐固然酿成大错,可姐姐的功远远大于过。或许皇上是害怕姐姐出来在做错事,皇上大可让她在天下人面前发毒誓,若是姐姐在犯错,到时皇上在废后,想必天下人没有谁敢反对的。”
经由她这么细细分析来内错矛盾,皇上对她更是刮目相看赞赏有加,就好像第一次认识她。她的心思是如此的缜密,竟连皇上内心的顾及,都揣摩的清清楚楚,不愧是朱慎,最了解他的女人。
赵桓舒展了深皱的眉头,呷了一口苦涩且甘甜的浓茶,笑容皎皎:“慎儿,你可真是解开了朕的一块心病!”
夜里微风习人,穿着薄夏纱衣的朱慎,冷得瑟瑟抱住寒冷的玉臂。
这一细小的动作,皇上看在眼里,便放下了明黄龙纹的金贵茶杯,伸手将她揽进温暖的怀里,紧紧地箍住小巧玲珑的她,轻轻揉了揉她藻黑柔软的美发,一根根轻盈的发丝划过他的手心间,直达心田深处。
“慎儿永远是皇上贴心的小棉袄。”朱慎微晕了桃粉的面颊,脸蛋与左耳轻轻依偎着皇上温热的胸口,她的耳畔好似放进了一枚小鼓,此刻正在击打的,是那样的强有力且紊乱。
倚仗着朱慎妃,身处黑暗的朱皇后终于解了禁,重见光明。这一出来,记性可好的皇后也要将陈年旧事旧账啊什么的,都翻一翻,清算一下,首当其冲的定是那见风使舵、暗地没少给她小鞋穿的郑贤妃,接下来便是那个罪魁祸首云昭仪。害的她在坤宁殿足足囚禁了多少个痛苦的日日夜夜?害的她有多久没见过皇上?
朱皇后恨不能剥她的皮抽她的筋,才肯解心头恨。只是她解禁,有待考察,万不可像从前那样明目张胆,周围有几多的眼睛盯着她,巴不得她被废?她会小心谨慎的,最好是神不知鬼不觉,扳倒那些贱人。
想到这里,无数个诡秘且好玩的点子涌入她的脑海,她都要忍不住大显身手。
只是碍着朱慎,她不得不收敛,走哪步棋子都要过问询问她,是否可以走。这样人为刀俎的日子,她究竟还要熬多久?
朱琏突然重获自由的消息刮进云昭仪耳畔,闻说此事,云昭仪正在慢条斯理地啜着清香的绿茶,当即,她惊地失手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砰!”的脆响惊人,一旁的沫儿吓得抖动双肩,看着脸色不好的娘娘。
受了极大打击的云昭仪失地扶住桌面,站不稳脚步,摇摇欲坠,眸光飞速转动,不知是愤怒或恨,她竟掐住了自己的手心肉,隐隐在发抖。
她好容易,牺牲了自己的孩子,这样大的代价,将朱琏关进了冷宫,谁料,那朱琏安然无恙出来了?
这一刻,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多么的愚不可及,忍不住仰脖放声大笑,怒指瞎了眼不公的上天:“老天爷,你何苦要这样捉弄人!”
为何要这样的捉弄人?倒不如一剑将她结果痛快的多。
一气之下,云昭仪失了分寸,恼火地将桌上的茶具狂扫在地,声大如雷,碎片四溅。
“娘娘息怒!”沫儿跪地,从未见过娘娘发这么大的火,着实可怕。
她恨,自己当初心太软,居然放了仇人一条生路。现如今,到头来仇人出来,会否放她一条生路?
不,不会的。以鸾淑对皇后的了解,皇后巴不得她去死。
“是谁,怂恿皇上的?”云昭仪低声问,无法冷静,大幅度喘息着。她想知道,背后究竟是谁?皇上绝不会平白无故原谅皇后的过错,要知道皇后毒害过云昭仪的皇子王孙。
沫儿低头下巴含着胸,启禀:“回娘娘话,是太后与慎妃娘娘。”
太后朱慎妃!她与她们无冤无仇,为何要如此针对她?看来她们是一伙的。她怎么才想到,朱慎妃平日与她交好,原来都是假的,真正想害她的是朱慎妃。没想到,朱慎妃表面看起来温良无害,实则口蜜腹剑,暗藏杀机,竟把她骗得团团转。在后宫里,纯洁的友情不存在。
“不行,我绝不能掉以轻心坐以待毙!”云昭仪自言自语,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皇后出来,势必不会放过她的。她已经感觉到危险的刀刃正在向她步步逼近,犹如那一夜,冰冷月光下,鲜血染红了皎月,骤然的冰冷浮上心间。
娘娘并无吩咐沫儿做事,沫儿悄无声息退出寝宫。如此异常的娘娘,她是第一次见,俨然是想不明白的。娘娘是讨厌皇后的吧?
沫儿出了寝宫,恰好有太监低头,急急忙忙端着托盘朝娘娘的寝宫去。沫儿伸手一把将他拦了下来,护主心切,不许他进去:“站住,昭仪娘娘在里面休息,你有什么东西搁下吧。”
太监抬起头,眉目清秀,嘴角微勾,正是那一日,冲撞了娘娘的太监。
“怎么是你!”沫儿见是他,即来火。
太监从容淡定,笑着:“小栗子见过沫儿姐姐。”
他的嘴甜似能挤出蜜水,沫儿可不吃他这一套,并不搭理。
“奴婢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口谕,来寻沫儿姐姐的。”
“皇后娘娘寻我?”沫儿不可置信,怀疑指着自己,她不过是一小小奴婢,皇后能找她?莫非是她做了什么错事?她心里有些害怕。
小栗子在前面领路,恭恭敬敬:“请吧,沫儿姐姐!”
“等一等。”沫儿折回去,走前欲禀告自家娘娘一声,可立在门外的脚步怎么也没有勇气跨过,娘娘如今不愉快,她在为这点小事添堵,岂不是不好。
沫儿转身,跟了小栗子的脚步离去。小栗子领着她去到了坤宁殿。
“娘娘,人带到了。”小栗子狡黠一笑,奉旨带来沫儿,皇后娘娘说了,只要他将凝和殿的沫儿带来,什么赏赐都有他的份儿,兴许他还能因此荣幸地伺候皇后娘娘。
立在皇后面前,沫儿缓缓跪下,面额紧紧贴着微冷的地面:“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华美的朱皇后容光焕发,双唇犹一锭绯红的烟花轻绽,懒手理了理垂在耳边的金红相杂的流苏,压根没正眼瞧过地上的奴婢,漫不经心唤道:“来人,将这两个贱婢拿下!”
上来四人拿着一大捆麻绳,迅速将二人捆在一块。
落了圈套的小栗子,垂死挣扎:“皇后娘娘,你不是答应奴婢,怎么把奴婢捆了起来!”
没有赏赐不说,还将他捆了起来,这是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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