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宗望向日月发下毒誓,不将他们斩草除根,誓不为人。
军营中的墨子矜闭目养神,临危不乱,丝毫感受不到怒火泛滥的完颜宗望,是何等愠怒。
以他对金国人的了解,他们脾气暴躁,心眼有缝般大小,每每遇挫折只会怨天尤人,只会用拳头解决问题,脑子里独独放了运转协调的一根筋。
第一百七十五章 浴血奋战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金国人,皆像他想象中的昏庸无能,就像他们宋人,亦并不是个个聪明绝顶,脾气温顺。
墨子矜清楚这点,他毁了金人的火药,他们定不会轻易放过他的。他这么做虽说是有些卑鄙,可这都被逼无奈,他若不采取些非常手段,只怕自己是怎么死的都毫不知情。
纵然金兵不会给他好果子吃,他亦不怕,有本事放马过来。他有的是对付他们的办法。
自打敌方吃了亏,似是怕了,不敢来天威军作祟。这儿难得的迎来了太平盛世,雀儿亦无需胆战心惊,在蓝天白云水天之间自由自在飞翔,幸福无处不在。
是日,日光明媚,营帐内正在准备早炊,烟囱滚滚。因着吃干粮吃惯了,口味淡去,白玉将军考虑周到,想来给他们换换口味,正好士兵中有人会烧菜的,便派上用场。附近有不少新鲜野菜,还有肥美的鳜鱼,炖成鱼汤,是极好的。
军营里,大家伙忙得焦头烂额,只为吃上一顿好汤。这些事自然是交由将士们去做的。墨将军执着流水剑在空地上演武,一招一式隔空划出,皆是精湛的,若行云流水,又若抽刀断水,干脆利落。
有想偷师学艺者,偷偷观看墨将军的演武,却看不出个所以然,他的剑法杂乱无章,是所有武林秘籍中都不存在的一种,像是独创的,使出的每一招一式皆是不同的。
何等精湛的剑法,对付金人绰绰有余。
当此时,却有发裳凌乱的老太婆顶着驼驼的山背,倚着拐杖自叹息,拿着一破碗来讨口水吃,自她干燥的喉里拉出颤音:“各位爷……可怜可怜老身,赏点吃的喝的吧!”
老太婆没说一个字,都要人害怕,害怕她在说多一个字,便要挂彩。
军营皆是上战作战的男人,平素里吃没吃喝,喝亦没好的喝,这才有些吃喝的,若是均别人一点,心里好是不平衡。他们可不愿,便没好气赶人炮轰人儿:“滚,快滚,有多远滚多远!”
“爷……”老太婆颤蠕,双腿似是粘在一块,分不开,走起路来慢比牛。她偏赖这儿,不走了。
男人壮胆子,低眼看她,态度恶劣如猛鬼,厉呵:“呦,死来在这里不走了啵!”
墨子矜停下舞剑,目光转移自那道恶劣的声音发出的地方,见是自己的士兵正在虐待一个孤苦伶仃的老人,便走过来询问:“怎么回事?”
怎么说,是不能以这样的态度对待老人家,人家会怯懦的。四境战争频发,百姓流离失所,老人许是走到了绝处,才来军营求生。
墨子矜看着老人,兀然思及,若奶娘还在,如今也该是这个岁数了吧,直不起腰,眼睛混沌,雪鬓白鬟。奶娘若在,他定会好好照顾,绝不会让奶娘像眼前这位姥姥无家可归无儿无女敬奉,只是已无可能,奶娘早已不在人世,他没机会侍奉她。
士兵立马收起对待老太婆的恶劣态度,卑躬道:“禀将军,她来讨些吃喝的。”
原来如此,是皮毛小事,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墨子矜命他:“你带老人家下去吃些东西,好生伺候。”
士兵领命行事,不敢多语,心里却在狠狠抱怨着。
“谢谢将军大恩大德,谢谢将军!”老太婆感动涕下,合双手拜了拜。
墨子矜未在理会老婆子,径直离开,军事繁忙,容不得他滞留。
回了自己的营帐,墨子矜双手撑着桌面,一瞬不瞬盯着地形图,这一盯便是好几时,研究不出个所以然,竟也不感烦腻,任腹中雷声轰轰。
当此时他集中了十二分精神,脑子飞快运转,却有手下冲进来禀告道:“将军大事不妙!”
“何事?”墨子矜皱紧上扬浓眉宇,已感觉到事态严重。
立志喘气道:“士兵们皆中毒了!”
他才不在几时,军营中竟发生了匪夷所思的事,墨子矜一曳烈红的战袍,刻不容缓:“带我去!”
立志迅速领着白玉将军,前往事发地,中毒的士兵或躺或坐,两眼一白,口吐白沫,微微抽搐,地上撒满了热浓浓的鱼汤。
“是怎么回事?”墨子矜伸手探了探一名中毒士兵的脖子,脉息紊乱,中毒迹象分明。
立志猜测道:“回将军,可能是鱼汤里有毒。”
他不敢十分断定,鱼汤里一定有毒,有可能是茶水含了毒,不无可能。他今早确实没有喝鱼汤,这些中毒的兄弟们皆有共同点便是皆饮了鱼汤。
“把汤取来。”墨子矜一试便知。
立志去取了汤来,墨子矜接过黑釉碗,欲往嘴中送汤,立志却担心阻止道:“将军当心,汤里可能含有剧毒!”
他已经失去了太多兄弟,在失去将军他不知该当如何,留他独自在世孤苦伶仃,行影相吊。
“我知道。”墨子矜嘴里虽是漫不经心答着的,可却还是不顾死活吮了口浓浓的毒汤。舌尖触碰,一股刺激性气味呛鼻,又将毒汤悉数挥发出来:“是鹤顶红!”
既然是毒,那肯定有下毒之人。难道军营里出了内鬼了?竟神不知鬼不觉在汤里下毒,无人发觉。
“到底是谁?”墨子矜皱眉思忖,复思起今早来讨口饭吃的老婆子,嫌疑颇大,立马叫了立志去将老婆子带来问话,或许是她投的毒也说不定。
立志出去半会儿,只身回来,惊恐道:“将军,那老太婆中了箭伤死了!”
什么!到底是谁,在他的军营里为所欲为,害他士兵。四境内,他与人无冤无仇,最想他死的莫过于金人。许是他炸了他们的军事火药,怀恨在心,故暗下毒手,使出这种阴险的招数。
看着奄奄一息的士兵们,墨子矜攥紧泛白的拳头,阴柔的脸部微微抽动,眼底是自责又是愤恨,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害了他们死于非命。
“把毒汤倒了,清点下还剩多少人,剩下的人能救则救,不能救安土。”声音轻若风儿。
立志抬眼,只见将军写满悲痛的脸,欲安慰将军,此事错不在将军,却谨记着自己是属下的身份,没有资格劝说,只能遵命:“是,将军。”
遂领命下去清点人数。
墨子矜是将军,任何一个决定都牵扯着成千上万的将士们的生命,因为他主观的决定,他们随时可能奔赴黄泉。这给他打响了警钟,他不能继续像往常一般随意地走每一步棋,每一步都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谨慎为妙。
冷酷的战场上是无理可讲的,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立志清算好人数,前来禀告:“将军,只剩下五百七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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