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惊华宫的宫人,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的,据说第一条要过的就是必须容貌好,这不成名的规定,似乎就是起因于,惊华宫上一个主子喜爱美色的小癖好,听闻哪位主子,最后是被当时天下最俊美的男子勾了去。
古往今来沦陷在美色之中的人,数不胜数,但却从没有一个人喜欢美色到如惊华宫上一个主子这般理直气壮。
锦月环视了一些寝殿,室内的摆设样样都是难得一见的稀世珍宝,连主宫中的床榻都是暖玉雕的,那两幅画依旧挂在显眼的位置,惊华宫虽然没有人住,但整洁程度却不比任何有人住的宫殿差。
锦月本来觉得采薇是过来将她安排好,便回到墨承乾身边,毕竟执事宫女,没有离开主宫,去往别处的先例。
没想到墨承乾竟然让将采薇留在了惊华宫侍奉她,如此一桩接一桩的恩宠,让锦月越发的看不清墨承乾打的什么主意。
惊华宫有独立的小厨房,做出的饭菜精致而美味,锦月因为心思不在上面,便草草用了几口,便让人取来了,翰林院未曾看完的的试题方案。
不知不觉天色暗下来,整个惊华宫都掌起了灯,锦月在案前附身仔细的做着备注,拧眉思附着措辞。
她插手科举本就惹人非议,对于各位多次参与科举官员所提的方案,好的自然不能一味赞扬,不好的更是要在用词上慎之又慎。
突然听到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眼角也窥到一抹影子,这个时辰,所有的宫人已经被锦月遣退下去了,能进来的便只有青鸾。
“青鸾,添杯茶过来。”
身后那人脚步声突然一顿,锦月有些疑惑,本想转头去看,却听的脚步声又续上了,正是朝着茶壶所在的方向,便没能转头过来,接着在手写预备试卷中下笔。
“呢~”
一个突然传来的男声,让锦月握在手中的朱笔猛烈一抖,侧目过来,手中的朱笔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月不知是皇上,月罪该万死。”
锦月忙起身跪在地上,此时墨承乾还保持好给锦月递杯子的动作,垂眸看了一眼锦月诚惶诚恐跪着的样子,便将茶杯放在了桌案上。
“不知者无罪,是朕来的唐突,看你忙着,便没让他们通报,吓着你了吧。”
墨承乾附下身,对锦月伸出一只手臂,明显要将锦月拉起来,锦月自是不敢,便自己扶着桌角,站了起来。
墨承乾也没有表现出不悦,似故意将声线放的温柔一些,但那份帝王的气势依旧存在。
“这么晚了,在做什么?”
墨承乾将手臂收回,视线撇在桌案上,苍劲板正的字体之间,掺杂着精美如星的小字,如同万绿丛中突显的一抹红,清新而别致。
“月正在看诸位大人提出的科举试卷方案。”
墨承乾将那一叠试卷拿起,随手翻了几页,每一页都密密麻麻写着详细的备注,难怪人说她字字珠玑,见解独到,这对每一道题的评测都很精辟。
“你很用心。”
墨承乾将手中的一摞试卷放下,他信锦月的文学造诣,也相信她能够做好,但还是没想到锦月能如此的用心。
“皇上交代的事,月不敢不用心。”
墨承乾冷笑了一些,犀利的眸光瞥向锦月安然浅淡的脸,这张他时常会在宠幸其他女人时,在脑海中浮现的脸。
“哦,若是朕交代你别的事情呢?”
锦月微微抬了抬眸子,随后立马垂了下来,她知道因为那句凤凰临世的预言,墨承乾从来不曾打消过让她入宫的念头。
“权势有一样东西,永远左右不得,不知皇上可否知道?”
墨承乾在方才锦月坐过的地方坐下,微测视线,深邃迫人的眸色,让人不敢直视。
“说来听听?”
锦月的眉眼依旧低垂着,她既怕惹怒了这喜怒无常的帝王,又不想趋炎附势一味的奉承他,但在这惹怒与奉承之间,却又很难找出个平衡点。
“人心。”
轻缓的两个字脱口而出,墨承乾看向锦月的视线突然一凛,一掩耳不及迅雷之势,伸手钳制住了锦月的下巴。
“你信不信,朕现在就能要了你。”
锦月将眸子再次向下垂了垂,她再谨慎,再斟酌,依旧还是没衡量出那个平衡点,依旧惹怒这喜怒无常的帝王。
“皇上说过,在这深宫中的女子向来由着皇上取舍,但人心却不是那么容易得的?”
墨承乾的眸光更添一层寒意,手下的力度也加重了几分,但锦月的神色却依旧平静,平静的如同不知她正命悬一线。
“你的意思是,朕不得人心吗?”
不抵相思半 第三百二十二章:唯恐迷流增嫉妒
墨承乾突然起身,但手依旧钳制这锦月的下巴,有一股被撕裂出来的愤怒,四周的空气,都凝结住,就等锦月的答案是否合这君主的心意,方有一下一步的巨变。
“别人,月不知,但月的心,显然不在皇上身上。”
墨承乾足足比锦月高出一头,这般贴近的直视,换做任何一个人,早就支撑不住了。
“你不怕朕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锦月的眸光依旧平静的看着墨承乾,沉沉的眸色静谧的如同深谷的泉水。
“月不敢欺君。”
墨承乾的脸色此时更加的难看,面上的温怒像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就当锦月觉得,墨承乾手下再添一道里,就能将她下巴捏碎时,墨承乾突然送了手。
“那朕今日跟你赌一赌如何?”
失去了钳制,也失去了支撑,锦月颓然摔倒在地上,好在穿的冬衣厚实,只是皮肉有些疼,并未伤到筋骨。
“皇上要跟月赌什么?”
锦月没有忙着爬起来,清澈如湖水一样的眸子抬起,定然的看着墨承乾,她已经处处被动,更不能失去了这份镇定,让墨承乾看低了去。
“赌,你的心。”
墨承乾将身体挺的笔直,语气也是霸道的不容置喙。锦月苦笑,为后者若真对皇上有了那颗心,怎么可能大度的起来,又怎么可能是个贤良淑德为人称颂的皇后。
“皇上当真想要月的心?”
这一点自己明白,作为帝王的墨承乾,从小看惯了宫中的尔虞我诈,又怎会不明白这个道理,或许得一个人的心并不难,但难的是如何守。
“这天下都是朕的,你的心朕有何要不得?”
锦月从地上踉跄爬起,顾不得身上被摔的酸疼。他是帝王,一句话让人生,让人死,要她一颗心,在任何人看来都是抬举了她。
“那便等皇上得了,再跟月说要得还是要不得吧?夜深了,皇上请回吧。”
墨承乾微微眯了眯眼睛,不知何时起,他爱极了她云淡风轻的性子,也恨极了她清冷疏离的态度,至于想要她一颗心,更不知何时动了这个念头。
“会有一天,你日日都会盼着朕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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