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中了两次毒,而都跟皇家的人有关,若不是皇权在后方操纵,怎会让她屡次受挫,让赫连鸣谦弃她择了弦阳,。
人生真是有诸多的无奈,她一直分析着所有出现在赫连鸣谦身边的女子,那个可能是他命定之人,却从来没有想过是弦阳。
秋日的斜阳将人影拉的无限长,郊外早已经是枯草一片,丝丝的寒风掠过脖颈,瑟瑟的寒,没想到他此生竟然两次如此狼狈的离开临都,上天真会开玩笑。
成王扭头再次看了一眼临都空无一人的大门,指尖扶摸着袖中的珠花,明知这期盼毫无意义,却依然忍不住去想。
他一直以为自己早已经没了心,她曾背弃过他,她曾欺骗过他,但每每想到那个清淡如月的女子,依然是心腹皆暖。
成王苦苦一笑,即将收回视线那一刻,一匹快马突然踏尘而来,耀眼的玄紫衣衫随风飘扬,如仙人踏云而过,如他这般风姿卓越之人,难怪可以入了她的眼。
“你我终究相识一场,下官来给王爷送行。”
赫连鸣谦一个潇洒的翻身从马上越下,取出一壶酒跟两个酒杯,斟满第一个给成王,曾经在晋州边界是,成王也曾斟酒给他送行,只是谁都没想到,这后面还有一双手暗中操控。
“多谢。”
成王接过一饮而尽,余光依然留在城门,透着一份期许在里面。他在天牢等了这些时日,也听到了外面的传言,说她身体大好了,但他却始终没能等到她的人,不知是皇上没曾告诉她,还是她不愿来相见。
“王爷不怕下官在酒中放了毒吗?”
成王怔了一怔,将视线缓缓收回,他现在已经知道,赫连鸣谦被迫放弃锦月的事情了,而此事却是跟自己脱不了干系。
“太宰大人要本王的命,本王想应该不会这么麻烦?”
他还是天朝位高权重的太宰,又跟皇上关系斐然,而他如今不过是个即将被流放的罪犯,想杀了他,怕是手指都不用动。
“事与愿违,人之常态,王爷真是看得开。”
赫连鸣谦苦苦的笑了笑,他跟锦月费了这么一番功夫之后,没想到如今还是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只能叹一句天命难违。
“替我向她带句好。”
他如今已经心无所寄,唯独希望能见她一面,可她终是没有来,算了这样也好,如今他这幅落魄的模样,到也见不得她,何须自取其辱呢,倒不如将所有的回忆留在晋州那个地方。
“王爷这话,下官怕是给王爷带不到了?”
在临都这几日,即使身在囹圄,关于太宰大人与左相府千金的婚事也稍有耳闻,成王自然明白,赫连鸣谦那句带不到是什么意思。
“呵,原来最终赢的她,是他,哈~哈~。”
赢的是皇上吗,怕是也不是吧,为了一个不明真假的预言,皇上又牺牲了什么,怕是只有他自己清楚,而这些,却不足与给成王道。
“此去瑜川路途遥远,王爷一路保重。”
成王将手中的酒杯还给赫连鸣谦,望了望茫茫前路,无限的感慨。
那小皇帝是没有要他的命,而是将他发配到了贫瘠的瑜川,让他有命等着看他如何开创一个天朝盛世。
成王带着镣铐随着看守他的衙役远去,赫连鸣谦飞身上马,回头又看了一看,才策马扬起尘埃而去。
不抵相思半 第三百七十一章:但见悲鸟号古木
此时城楼之上,枯木遮掩之处,显出一抹轻纱锦衣的身影,一双清淡如月的眸子散着淡漠的光晕朝着两方都看了看,随即将手视线缓缓的收了回来。
“咳~咳~咳~”
两方都只留了一道不太清晰的影子,锦月掩袖轻声咳了几声,在秋风之中,因为病了一场而消瘦下来的身体,越发显得单薄,若这风的力道再强一些,怕是就将她整个人吹走了。
“小姐回吗?”
虽然锦月身上的毒暂时没有大碍,但毕竟身体很虚,青鸾唯恐她稍有费神,便会出个好歹来,如今南宫霖不在,谁还能有如此回天乏术,再救她一命。
“嗯~,回吧。”
锦月也未曾多说什么,便由青鸾搀扶着下了城楼,前些天李安来揽月阁给她传话,说成王想见她一见,她推辞了。
对成王,她有亏欠亦有怨恨,毕竟成王如今的处境是她一手造成的,而她如今的遭遇,也是在成王哪里开的头,这样的情境下,见了又有什么意义。
但今日成王要离开临都了,李安昨日又跟她传了一次话,她隐约觉得自己该来一趟,她还未曾现身,到先看到了赫连鸣谦,便迈不开步子了。
偌大的铜镜从日出折射到日落,几日的调养,镜子里依然是一张精巧的脸,往常淡似秋月的眼眸中,尽是凄婉之色。
锦月握着眉石细细的描着眼帘上方,天然而成的柳叶眉,一头乌发垂腰,她想到那日赫连鸣谦从背后揽住她无限温柔的说了一句。
“宿昔不梳头,丝发被两肩。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不如就这样披着吧。”
不过短短不到一年的时光,一切便都不一样了,她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讨厌那句,世界万物,瞬息万变,如今变的真是让她苦不堪言。
“他还在等着吧?”
日头已经偏斜,恰好折射到眼眸中,青灵拿着梳子帮锦月绾发,一旁的青鸾听到锦月问她,沉了沉眼帘,轻声回答。
“是~,太宰大人从早上到现在,没离开过。”
青灵已经将最后一支珠钗插好,锦月抚了抚发髻,脸上的笑容夹着一抹苦涩,随后弹了弹衣袖,便起了身,再不去,天色都要暗了,也够了。
初冬的天气,西子湖畔两旁的垂柳只有乌黑的柳枝,下面有一层的枯叶跟干瘪的枝干,看上去好不凄凉。
这西子湖畔是踏青的好去处,如今这个季节倒是空无一人,所以青莲凉亭那一抹玄紫格外的突兀显眼。
那日他让她在这里苦等一日,她晨起时分便将他约到此处,为的便是让他尝尝此种滋味,是怎样蚀心的煎熬。
但她似乎并没有达到目的,因为此时的赫连鸣谦面色淡然,一如既往的温雅和煦,倒像是来踏春的一般。
“碧华~”
听到有细微的脚步声,回头便看到垂眸慢行的人,这几日她消瘦了许多,大病初愈的虚弱感还没有完全消散,眉宇之间透着浓浓的沉郁跟压抑。
锦月沉着眼帘从赫连鸣谦身旁走过,石桌上的香茶早已冰凉,她却不介意,拿在手里抿了一口,却被赫连鸣谦抓住了手臂。
“碧华,茶凉了。”
锦月侧眸淡淡的看着他,不发一言,赫连鸣谦被这样刺人的目光惊的松开了手,心头浮出一丝恐惧来。
那是怎样的目光,不日往常的平淡如水,不似在她们心心相映时的无限温柔,那是一种死水般的沉寂,落在眼里,心底却发寒。
“大人还是唤我锦月,或者慕小姐也行,就当碧华……,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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