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_雪脂蜂蜜【完结】(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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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金色的圆月挂在半空,旁边点缀着忽明忽暗的星星。寒风从空旷的远方吹来,刀子似的刮起缕缕灰尘。灰尘中,一个身材纤细,身披灰色斗篷的女子骑着骆驼,慢慢走向无边无际的黑暗。若有若无的驼铃声混着风声,轻柔如梦呓。

  “出来吧……”忽然,她轻声喊。

  一个青年男子从黑暗中走出来,俊美的容貌,坚定的眸子映着皎洁的月光,散发着诱人的金色。

  端详他片刻,女子幽幽道:“金眼妖名不虚传,你这双祖上给你的眼睛,极美。葛丹,不藏着你的眼睛么?”她问。

  “没别人,只有你在。省得麻烦。”

  “没坐骑么?”女子又问。

  “嗯。”

  女子拍拍身后的骆驼鞍:“来吧。”

  葛丹嘴角勾出一丝炫目的笑,让银色的月华失了颜色:“师傅,您应该明白我的心思。”

  定北侯眨眨眼:“不让你上来,你的心思便没了么?你盯得我不自在,上来吧,时间不多,省得麻烦。”

  葛丹笑得更欢,飞身掠到定北侯身后,接过她手里的骆驼缰绳,似有似无地将定北侯固定在双臂中间。

  他抬头看着天上的圆月,在定北侯耳边轻声问:“师傅,你的名字是沈圆月?”

  “是。”

  “今天,我可以叫你圆月吗?”

  “嗯。”

  “圆月,你记不记得,曾经做过一个梦……”

  “为师早跟你说过,那是妄念。”

  “嗯。”葛丹将额头放在沈圆月的肩头。

  骆驼慢慢在沙海里漫步,月光将骆驼上相依相偎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银边。

  “葛丹,你没听我的命令?”

  “嗯。”

  “理由?”

  “因为你累了,你不是煞神。”

  定北侯、王妃、朝廷重臣,要做好其中一个身份都不容易,三个身份同时压到一人身上……

  沈圆月做得了王妃,上得了疆场,可面对勾心斗角的朝堂却差了那么一点火候。要不是实在怒火中烧,也不会干脆下达诛杀令,将那几个讨厌的人全干掉。但杀敌容易,杀政敌可不那么容易。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杀掉政敌,找死么。沈圆月是定北军的神,却只是他葛丹的老婆,他知道的,他的老婆是人,是女人,会累,会犯点小错误……

  “葛丹……”沈圆月抬头望着空中的月亮,“从军几十年,灭前朝,做定北侯,如今年过半百,如今反倒束手束脚。”

  葛丹透过她的发丝。深深吸了一口气:“圆月觉得,怎么样最痛快?”

  沈圆月望着天空,若有所思:“我不想……再漂泊……”

  “我懂你……”

  回城后,沈圆月跳下骆驼,将缰绳扔给迎来的士兵,对徐东道:“召集人马,把那群混蛋从我的北域赶出去。”

  徐东得了一惊:“大帅,您……”

  沈圆月看着他笑:“徐东,以后定北军交给你了。”

  ……

  徐东呆若木鸡,好半天,才挤出声音,眼里泪花在闪:“如此,大帅我们便不能再见。”

  沈圆月转身,留下一串悠然的声音:“月升,月落,万物如此。走吧,随本帅痛快地打一仗。”

  ☆、第四十一章

  皇朝二十年,定北侯率三十万定北军大破入侵国境的塔拉国五十万铁骑。收复国土,将塔拉军赶出国境,再建奇功。

  然经此一役,定北侯私蓄定北军,图谋不轨之举败露。加之定北侯麾下大将徐东,率二十万精锐趁势攻入塔拉国都,斩塔拉国王,另扶王族登基,自封为摄政王,公开叛国。

  举国哗然,皇上震怒,夺定北侯定北军大印,收定北侯封号,将定北侯发至大理寺待审。后念其军功赫赫,免其死罪,幽禁于乾王府交其夫乾王看管,非圣谕,终生不得踏出乾王府一步。

  令人闻风丧胆的定北侯和她的定北军从此退出历史舞台,绝世美貌,战无不胜的女将军再也没能上战场。

  ……

  徐东叛逃,沈圆月被押回京城。葛丹孤零零替沈圆月管理北域暗道。也许是前些日子偷来几个月相处的时光养刁了胃口,葛丹越来越想念沈圆月。

  与凤凰永远不再见面?或是再次分开好几年?他再也做不到。有些情感就像不断发酵的酒,时间越长越醉人。那就醉一辈子吧,人生百年,时间又不多。

  沈圆月手里只剩下凤凰城暗道一张底牌,作为最后一张底牌的统领,他有本钱僭越。于是以给沈圆月贺生日为名亲赴京城,去见她。

  三年足不出户,沈圆月的眉间少了往日的英气,多了几分柔情。葛丹见到她时,她正执了一支钓竿倚在栏杆边钓鱼。环佩叮当,乌云轻挽,脸上描着精致的梨花妆,一身如烟似雾的淡紫色软烟罗拖拽一地,美得像画师笔下的仕女图。

  “未奉召,你来做什么?”回头浅笑,她问。

  声音轻柔至极,软软的落到耳朵里,勾得葛丹全身一麻,心神荡漾,神思恍惚。全身从内向外透着一股子痒,像羽毛从身体内外拂过,撩起股股火焰,口干舌燥。

  在做美女一事上,沈圆月颇为失职。不过,若是她稍稍放了三分心思做美女,就了不得了,美得惊心动魄的。就连自以为与她是“老夫老妻”,见面感觉趋于“些微平淡”的葛丹此刻也一时反应不过来。

  正直下午,阳光正好,四周安静。沈圆月的嘴唇在阳光的映衬下娇艳欲滴,像一枚新熟的红葡萄。葛丹痴痴地想,此刻若是在家里该多好,那他就可以欢欢喜喜地捧着她的身子上阁楼……

  ……洗葡萄……剥葡萄……吃葡萄……

  她身上每一处伤口,还有她的呼吸,他都那么熟悉……

  阁楼上只有一张青竹床,夏天光着身子睡上去一片沁凉。床外罩着一层雪白的纱帐。有时某人在小声哀求的时候,雪白的胳膊会不经意朝纱帐一抓,纱帐落下来,反而将试图逃跑的人儿裹在中间……

  竹床下有一块地板有点松,睡在床上的人一动就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咯吱……咯吱……咯吱……

  夏天的阁楼,清爽的风吹得人的骨头都快化成水似的,舒服得让人永远不愿醒来……

  家里的阁楼,真是世上最可爱的阁楼。

  ……

  “我问你,你来做什么?”沈圆月的声音将魂游天外的葛丹拉了回来。

  再看沈圆月的表情,敛了三分笑意,微微有些严肃,葛丹深吸一口气收紧了小腹,稳住声音道:“我来见你。”

  沈圆月探究地盯着他:“见着了么?”

  “见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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