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柚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已经知道关琪琪和程又青两人的不对付了。尤其是在知道程又青背地里做的那些事情以后,他对程又青的观感也不太好。
但龙白特地交待过他,他一定要装成没有察觉到任何事的样子,任由程又青作为,包括他身上的队服被动过手脚,黄柚也是知道的。
北斗七星那样的阵法,他也闻所未闻,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些什么。对此,他倒不忐忑,反而是充满期待,己方已经提前发现了他们的阴谋,而且还有一个五百年修为的大妖怪压阵,对付那些是远远足够了的。
与关琪琪说话间,就见龙白和李小草抱着二喵子回来了。
他们把二喵子留在宾馆,都套上了队服,准备出发前往养老院。
程又青也从房间里出来了,她的神色十分冷淡,看见所有人都穿着队服,她一时有些恍惚,就连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刚才,她接到了来自她妈妈李家静的电话:“又青,我们被骗了……”
程又青听到她妈妈的哭腔,连忙安慰道:“怎么了?你别哭,慢慢说。”
原来,李家静自从弟弟李家刚出事变成植物人以来,想尽办法要让他恢复正常。近十年来,他们已经尝试过各种医疗手段,可始终没有什么效果。
渐渐地,李家静有些剑走偏锋,走上了迷信的道路。为此,她还从李家老宅偷出了《李家手札》。
原以为这本手札上会有这方面的记录,但李家静翻遍了整本手札,都没有找到一丝半点与救治有关的阵法,这本手札也就被压箱底了。
等到再拿出来,却是一个叫做无为的道士找上门来,声称能让她的弟弟恢复,不过条件就是李家的手札。当时李家静还长了个心眼,只给了那无为道士半本手札,用另外半本手札吊着他。
她打算看看这无为道士的本事,再决定后半本手札的归宿。这手札说到底是李家的东西,她还是有些顾忌的。
最近,她明显感受到自己的弟弟有苏醒的迹象,好几次都看见他的手指头微微动了,这让李家静十分相信无为的本事。于是,在无为开口讨要后半本手札的时候,李家静略一犹豫还是交给了他。
但此后,无为就玩起了失踪的游戏。李家静也发现,自己弟弟恢复的迹象都消失了,把无为制出的药丸拿给专业人士一检测,才发现全是淀粉,根本毫无作用!
知晓这一切后,她就哭泣着向女儿程又青拨打了电话,断断续续地讲述完经过。让程又青不要犯傻,这个道士既然是个骗子,恐怕他给程又青的手串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挂断电话前,李家静再次叮嘱程又青,可千万别因为这事出丑了,丧失了那位学长的好感。
得知一切的程又青却好像失了魂,眼看着所有人都套上了队服,她知道,那些队服的内侧都有她精心缝制进去的黑珠子,但现在它们也只是黑珠子而已了。
在李小草的催促下,程又青才套上内侧也缝制了黑珠子的队服,魂不守舍地跟上所有人的步伐往养老院走去。
小孙已经在养老院等候他们了。他虽然只是官场中最低级的文职——秘书,但由于直接的工作对象是A市的一把手,因此小孙的权限相对其他同级别的人来说还是比较大的。
养老院的院长在了解了这是当地一把手亲自给的活后,十分积极地配合着,尽量满足龙白一行人的要求。
比如现在,龙白刚提出他们想要与经历过三年饥荒的老人进行访谈,院长就立刻拿出了名录,从里面勾选出了四位满足要求的六七十岁的老人。
可惜的是,这几位经历过饥荒的老人原籍贯都不是三里村,没有人认识阿飘,也没有人能提供阿飘儿子赵二狗的线索。
虽然阿飘的线索不能从中找到,但是他们的社会实践还是需要完成的。当下,包括龙白和李小草在内的五个人都开始干活,收集当年饥荒的口述材料,也暗自期望能从他们的讲述中得到更多寻找赵二狗的线索。
只是就算院长找出了四位亲历过饥荒的老人,也有三位老人因为中风等疾病无法正常交流,最后能与他们进行有效沟通的只有一位周爷爷。
周爷爷,全名周建国,生于1949年,大饥荒的时候他也不过十来岁的小孩,但也有了记忆。在大饥荒的三年里,他先后失去了所有的亲人,被村上的人送到保育院长大,这才得以生存下来。
院长让护工介绍完了周爷爷的情况,就让人带着龙白和李小草他们去找周爷爷了。正巧当天下午周爷爷就庭院里晒太阳,李小草他们一行人就直奔周爷爷而去。
太阳洒满了庭院,有很多老人都在庭院里来回踱步,还有老人坐在轮椅上晒着太阳,周爷爷就是其中一员。
今天下午他让护工把他的轮椅推到庭院里后,就开始闭眼假寐,任由阳光亲吻他每一寸已经起了无数皱纹的肌肤。
“周爷爷?”在护工示意这就是他们要找的人后,李小草试着喊了一声,但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随他们而来的护工看此情景,绕到周爷爷的另外一侧,几乎是凑到他耳边喊道:“周爷爷,有人来同您说说话!”
周爷爷这才反应过来,缓缓睁开眼睛,看向李小草一行人。
他们这才注意到周爷爷没有右耳,碗大个疤附在本应是耳朵的位置。
“周爷爷,听说您经历过当年饥荒的事情,能不能跟我们讲一讲当年的情况?”李小草也学乖了,绕到周爷爷的左边去同他说话。
“饥荒啊……”周爷爷提起饥荒两个字,随即就好像陷入了汹涌的时间长河,久久不曾发话。
直到与他亲近的护工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他才从回忆中跳出来,指着自己右耳处的疤痕说道:“你们瞅瞅我这耳朵,就是当年没的啊。”
周爷爷就绕着这个点开始诉说起当年的历史。
当年,周爷爷的爹娘费了老大的劲才找到一丁点粮食,交由当年才十岁的周建国带回家去。可是在回家的途中,愣是被他婶子拦了下来。
“建国呐,你怀里揣着的是什么?我好像闻着面粉的味了。”饥荒时,每个人都变成了狗鼻子,一丁点食物的气味都能被发现。
“没…没什么……”当年的周建国还是个不会掩盖自己情绪的孩子,破绽百出。
“你们要是有粮食就分点给我家咯,婶子家已经连吃几天野草树皮了,肚子涨得很,什么都拉不出来,你们家要是有粮食,好歹分我们点,别见死不救啊。”
饥荒时,人们吃的野草树皮都很难消化,常有人饿得心慌肚子却膨胀如孕妇一般大,就是因为消化不好无法排泄。
周建国自然不肯给,当下与婶子起了争执。
可是他婶子是一个成年人,力气比他大,而且还带着一把镰刀,原是准备出门割野草的,没想到就遇上了面粉撞上门来。
两人推搡之下,镰刀就直接把周建国的耳朵给割掉了。成股留下的血把周建国吓得要死,立刻松开了手中的熟面粉,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52书库推荐浏览: 纸上青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