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年年淡淡道:“师父说你小时候就爱吃这些,你又是舒城人,那儿的人都喜欢吃甜的,令尊大人也嗜甜。就让我带了来。”
周宜托着下巴道:“我父亲是喜欢吃甜食,那是因为他在舒城长大的,而我是在京城长大的。”
她拨了一下吃的,放了一个进嘴里,挺甜的。
“师父这么多年都不肯见我爹,难得他还记得我爹喜欢吃什么。”说着将桌子上一堆琴谱推到一边,拉着商年年道:“怎么样,你找到你师兄了吗?”
商年年道:“今天山下传来消息,师兄带着人来拜山,不过那个薛大郎,竟然用了一块石头来做信物,我觉着师父肯定不会高兴的。”
“薛大郎?”周宜眉头跳了一下,不会是那个家伙吧。
商年年道:“嗯,应该是皇家某个旁支,山下的弟子找他要信物,他竟然随手就摸了个石头来。”
周宜瞬间就觉得自己有救了,兴高采烈起来:“啊,他可能是真的身上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了,所以就用一块石头,他来了,你就可以放心了,商姑娘,你师兄一定可以继承萧白师父的衣钵了。”
商年年不大相信的看着周宜:“你认识这个人?”
周宜点头:“认识啊,我们很熟。”
商年年看了看周宜,这么多天相处下来,她发现周宜这个人挺靠谱的,不像她在京城遇到的那些贵小姐们,人很正常,说话做事都能得体,不像一般的贵小姐贵夫人爱惹是生非。
“你怎么会和这么奇怪的人很熟……”商年年疑惑了。
周宜尴尬的笑了笑:“他平时不这么干,正常情况下,他都是挺靠谱的,紧急情况下会干点出其不意的事情。”
商年年微妙的看着周宜:“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周宜道:“他……是我丈夫。”
商年年吓了一大跳:“你……”
周宜连忙摆手:“你千万别以为他是昏君,他就是没办法了。”
商年年咳了一声:“我得五告诉师父,来的是当今陛下,一定不能开罪。”
她说着就往外跑。
萧白盯着那块石头已经很久了,商年年硬着头皮道:“师父,这石头的主人……”
萧白苦笑一声:“周宜是不是告诉你,这石头是当今陛下带来的。”
商年年惊讶:“师父,你知道?”
萧白笑了:“我当然知道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石头,难道不是皇帝的吗?”
他将石头在手上拖了拖:“天下所有的东西,有什么比得上这石头珍贵?”
商年年觉得自己师父心情并不大好,有点担忧的看着他:“师父,这皇帝陛下来看皇后,咱们要不要请进来?”
萧白淡淡道:“我为什么要让他进来,就算是皇帝,也不能强闯人家,再说,他可没说自己是皇帝,我已经下令让弟子们不准放他进来了。”
“可是大师兄他……”
“你大师兄被他蛊惑了!”
商年年这么多年来都打理着事物,对萧白没有别的弟子那么害怕,便继续劝道:“师父似乎不喜欢这个皇帝,但是大师兄和他在一起,说明他……”
萧白叹了口气:“你不懂,薛家的男人总能蛊惑人心,当年周嘉就是这么被薛大郎带走的,今日又来了个薛大郎,还是一样,用石头来拜山。”
“啊!”商年年吃了一惊。
萧白狠狠将石头扔了:“当年师父想要将宗主之位传给周嘉,就在那一年,薛家老大前来拜山,那时候群雄逐鹿。周家二公子才名远播,好多人都来我不周山求贤,崔家献上稀世珍宝元牝珠,赵家带上十幅美人图。唯有这薛家,来了个毛头小子,还随手捡了块石头。”
商年年叹到:“可是周嘉大人,却真的因为这块石头跟着他走了。”
萧白忧郁的眼睛朝着门外看了看:“如今你师兄遇上了皇帝陛下,也是被他蛊惑了,若是放了这薛家大郎进来,咱们这不周山岂不是要翻了天了。”
商年年不大能理解自己师父对薛家人的厌恶,但是她清楚,现在天下差不多太平了,这皇帝来这里不是求贤,是来找皇后的,这山谷是翻不了天的。
皇帝陛下顶多是把皇后接走,师父这是不想要皇后回去。
“可是师父,咱们把皇后留在这里,朝廷早晚是会派人来找她回去的,咱们何苦和皇帝作对呢。”
萧白淡淡道:“这个你不要管,我自有安排。”
第三百四十章:进山
薛皓从没想到自己那个坑爹的伯父当年也是用了一块石头来拜山。
然而当年先皇路边捡了块破石头,不周山上一任宗主对他喜爱有加,立即派人把他请了进去。后来他干脆就昏天胡地一通胡扯,把这石头说的天花乱坠,说是天下之宝。
天底下的石头,泥土,对男人而言,便是至宝。他要做天下之主。
然后他成功忽悠了老宗主和周嘉。周嘉当场收拾了行礼跟着他跑了!
现在薛皓同样用了这个办法,结果,他被萧白嫌弃了,萧白看到薛家人就气,看到拿着石头的薛家人就嫌弃!
“宗主说了,不周山不欢迎拿着石头的恶客!”传信的弟子回来道。
薛皓和贺聪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这坑爹的!
他们两个现在离不周山门人聚居的地方还差一半的路程呢,不能进山,那就见不到周宜!
贺聪看着薛皓着急的模样,颓然的坐了下来。
薛皓看了他一眼:“你们不周山,有没有别的路"
贺聪望天想了想:“没有了。”
薛皓盯着他:“真的?”
贺聪被他那压迫的眼神看怕了,匆匆别过脸去:“我……”
薛皓远远望着那看守的两个弟子:“咱们一路从咸都城赶到这里,难道就是为了被拦下来?贺聪,你知道挟持皇后的严重性,你的那个师父,偏执的很,又严厉,若是周宜在不周山出了什么事……”
“不……不会的。”贺聪大声道:“我师父不是一个很严厉的人,他平时很温和,办事还有点磨蹭,一心醉心音律,不在俗物上,师门的好多事情,他都打理不来,他甚至都把事情交给我师妹。”
薛皓摇头:“正因为如此,才显得可怕。”萧白的性情太过奇特了,他温和柔软,甚至有点天真。他解决不了山谷中的事情,甚至处理不好师门。
就这样,他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他甚至没有男人应有的野心,干脆把权利给手下的弟子。
他仿佛温柔无害。可是薛皓明白,一个人对一件事情执着太深,是很可怕的事情。
他只关心音律,他的人生也只剩下音律。别的东西都要为他的音律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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