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来跟自己认错了,全都认了!
“你倒真是叫父皇意外啊,太子竟然真能跟朕认错了。父皇还以为到死都看不到你认错的那一天呢。”薛靖道。
原先薛皓也来跟自己认错,他是这么认错的:“儿臣跟父皇置气,惹得父皇伤心,是儿臣的错!”
瞧这说的,说来说去,还是没错,他为了不让父亲伤心才来认错的,说的多感人,可是这不也说明了,他认错是为了表示孝心?到头来还是自己的错?
鉴于这回薛皓认错的样子实在太惊人,薛靖还有点不敢相信,他有点尴尬的去伸手扶起了薛皓:“皓儿真的知道错了?”
薛皓垂着头愧疚的道:“是,儿臣错了,儿臣自回京听说了豫州王叔叔去世的消息,就一直跟父皇置气,儿臣不该这样。”
薛靖眯着眼睛打量着薛皓:“哦?”
薛皓闷声道:“豫州王叔叔性格乖张,经常出言不逊,行事也同常人不同,父皇作为兄长,忍受他多年,是父皇的隆恩。”
“你真的如此想的?”薛靖不太相信,“你抬起头来,看着朕。”
薛皓犹豫了许久,终于抬起头来,他看着自己的父皇,他的眼睛明亮无比,脸上带着些微的憔悴和委屈,他竟然哭了。
薛靖傻眼了!
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这个儿子从小到大就没怎么哭过,当初送他出宫的时候也没见他哭。
“怎,怎么哭了。”薛靖有些惊诧慌张的看着薛皓,“父皇不过是关你几天禁闭,怎么就哭了。”
薛皓闷声摇摇头,过了半晌才道:“儿臣,儿臣害怕以后再也见不到父皇了。”
“怎么想的这样多,你是太子,怎么会见不到朕。”薛靖道。
薛皓又垂下头,落寞的道:“儿臣害怕以后父皇会厌弃儿臣,会喜欢二弟三弟他们,会不想见到儿臣。”
薛靖气笑了:“你呀你呀,这话说的,跟朕后宫的妃子一样,像什么样子。”
薛皓一骨碌做到一旁的小上,挨着薛靖的龙案坐了,委屈道:“父皇不喜欢徐夫人,不喜欢九弟,九弟他,都好久见不到父皇了。儿臣害怕哪一天儿臣求见父皇,父皇会将儿臣挡在门外,会派宫人打发我。”
“你你这是,说到什么话!”薛靖又好气又好笑。
薛皓摇摇头,认真而苦涩的道:“儿臣不像别的兄弟们,还有母妃,儿臣只有一个父皇,如果父皇也不喜欢儿臣了,儿臣同那些孤儿又有什么区别?”
薛皓说完,抬起头,用他那漂亮而明亮的眼睛看着自己的父亲。
薛靖心底里升起来一股子的朦胧的愁绪,他伸手抓着薛皓的手,坐到他的身边,叹了口气。
“你同你的兄弟们,都是朕的骨肉,哪有什么彼此。你不要惹父皇生气,父皇又怎么会不见你?”薛靖道。
薛皓展出来一个甜甜的笑容,右边脸上有个小酒窝,看的薛靖好笑,这个儿子明明已经快二十了,可是看着就是小,他若是板着脸装模作样的还好,一笑起来,就同十六七岁的孩子没什么两样。
薛皓出了太和宫的时候,他的禁令已经解了,皇帝放他回了东宫,但是也没太便宜了他,毕竟他把弟弟打的满地找牙,还踢了妹妹一脚。
薛皓封地上今年一半的收成都归入了国库,剩下的一半要送给被他踢了一脚的长乐公主薛可卿做嫁妆!
长乐公主原来都没有食邑,她因为刚刚指了婚,才有了五个不大的县邑,而薛皓作为太子可是有四十个县做食邑,还都是富庶的县,一半封地的收成,那就等于长乐公主白白就多了一把笔钱做嫁妆!
第五十六章:钱
薛皓解了禁令叫步妃和长乐公主都委屈的哭了一回,于是她们又得到了不少的赏赐,而长乐公主未来的夫婿遗方宣也得了陛下给的一官半职,他在京城当了这么多年才名在外的世家公子,终于得到了个从六品的小官职。
“遗方宣除了会吟诗作对,能有什么本事?他都能陪在陛下身边做侍中!”薛子佩撇撇嘴不满地道。
周宜正和他在东宫的小厢房里下棋,看他生气的样子,笑了笑:“他的本事可多了,他的母亲因为步妃的姐妹而抑郁而死,他却能让遗家九族和睦,让步妃把女儿嫁给他,这难道不是本事吗?”
薛子佩笑了笑:“这人是个傻子。”
周宜冷笑:“他若是同镇国公闹腾,同步妃交恶,那才是傻子呢,他想要谋求功名,就只有成步妃一伙。”
薛皓拖着下巴在一旁看周宜说话,眼中尽是热切的光芒。
他见周宜这样说,觉得周宜突然又变得凌厉,变得决绝了,似乎又变得同泰安书院要大开杀戒时候的样子。
“别人同谁一伙的,与咱们有什么干系,皇家公主,哪里是遗方宣能架得住的,他日后的日子也好过不到哪里去。”薛皓笑呵呵道。
周宜白了他一眼:“你还笑得出来啊你,你封地都没了半年的收成啊。”
薛皓一摊手:“本宫有的是钱,东宫一年的收成,长乐一辈子也抵不上,给她一点有什么了不起?”
薛子佩皱眉道:“太子有采邑,还有每年进宫的东西和赏赐,加上东宫人尽心经营,的确不是寻常人可想,只是,为什么要白白便宜了遗方宣?”
他索性不下棋了,希翼的看着薛皓:“太子殿下,若是我能把这收成收回来,是不是能给我?”
薛皓刚要开口,周宜道:“成交,你想办法弄回来,拿回来多少都给你。”
薛子佩兴高采烈的扬了扬眉毛,决定不给这两人当电灯泡,喜滋滋的出去了。
“周宜!”薛皓低声斥责道。
周宜无所谓的一摊手,却又立马摆正了颜色道:“薛皓,你为什么不答应?”
薛皓细心的将棋盘上的子都收好,说到:“不过是一些布帛和银钱,不必在意。”
周宜看他低头收棋子,自上而下,便能看到他圆圆的脑袋,再偏一个角度,又看到他长长的睫毛。
这人生的怎么如此好看?
那份感觉也只持续了片刻,周宜立马收敛了心神,淡淡道:“你要把那些银钱布帛给她,然后让她养着谋士来想着法子的对付我们?”
薛皓不说话。
周宜道:“你要做好人,我不管,可是如今我周家和你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你倒了霉,我也不会好,如此,我便不能答应你。”
棋子也收拾的差不多了,薛皓抬起头来看着周宜:“你放心,无论如何,我不会叫你受伤害的。”
他将黑子推给周宜,温声道:“咱们下一盘,你执黑。”
执黑先落子,这算是让着周宜了,可是周宜觉得怪别扭的。薛皓的棋艺至今没有人能赢得了他,跟他下棋,这算是找死。
可是薛皓从来不肯让人,更不许人家悔棋,他如今让周宜执黑,算是让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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