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宫旧影_瓶子阿【完结】(1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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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姝要掀被起来,她要同君上说说,把范傲调回咸阳,征战虽然可以立军功,但她实在不想自家妹子独守空房,她管不了这么多,魏家就剩下她和魏娈了,她作为长姐必须要替妹妹想想,她说:“君上,我……”

  她话没能说完,燕宛进来了,微弓着背,说:“君上,夫人,子瑾有事想禀报夫人。”

  魏姝话卡在喉咙,她不太明白,这子瑾急着见她作甚。

  魏姝寻常是不愿意让嬴渠见到子瑾的,毕竟子瑾生了双碧色的眼睛,像当年的长玹一样。

  魏姝抬头看着嬴渠,征询似的问:“君上,是否召他进来”

  嬴渠倒是很平静,说:“让他进来”

  燕宛说:“诺”

  不一会儿,子瑾就进来了,他大概是没想到秦公也在,脸色忽的就变了,跪在地上,声音有些颤抖,说:“君上,夫人”

  尽管嬴渠看起来非常平静,但他其实很不喜欢子瑾那双碧色的眼睛,他想不太明白,这个子瑾不是长玹,长玹已经死了,而她也成了他的夫人,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还要留这么一个绿眼睛的人在身旁,或许她的心里还留着长玹的位置,嬴渠不愿意往哪里去想。

  魏姝说:“你来修居殿做甚?”

  声音很疏离,很冰冷,她是在证明自己与子瑾并无其他,她不想让嬴渠怀疑她。

  子瑾本来就惧怕来修居殿,现下秦公就在他面前,他更是抖的不得了,他不敢起身,就那么跪着,头埋的更低了,说:“嬴伯,嬴伯他命奴才把这药下到夫人的吃食里。”说着颤抖的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布袋。

  当着秦公的面说出这些话来,需要非常大的勇气,毕竟子瑾不知秦公会不会一怒之下杀了他。

  嬴渠皱了皱眉头,问魏姝说:“他是嬴伯的人?”

  魏姝如实说:“是”又对子瑾说:“你先退下”

  子瑾将那布袋放在地上,如释重负的躬身离开。

  殿里变得很安静,魏姝看着地上那布袋,转而对嬴渠说:“他是嬴伯的人,嬴伯现在已经动手准备铲除我,君上想要如何做?”

  嬴渠看着她郑重的模样,忽然就笑了,他太了解她了,刚刚因子瑾产生那点不快瞬间烟消云散,他说:“你不是早就在等着这一天了吗?”

  虽然嬴渠与她都想除掉嬴伯,但毕竟嬴伯并无过错,名不正言不顺,没有一个可以将他铲除的由头都没有,故而迟迟都没有动手。

  现在嬴伯亲手将着把柄送到了他们跟前,他们又岂能不牢牢攥紧。

  她把子瑾留在身边,等的便是这一天。

  魏姝笑说:“什么都瞒不过君上”又说:“君上想要如何处置嬴伯”

  嬴渠笑了,说:“谋杀尚未出世的公子,当处以腰斩。”

  魏姝转头看这地上的布袋,也笑了,说:“不过这戏一定要演完才行。”

  子瑾脚步蹒跚的从修居殿里出来,他不知道背叛嬴伯是什么后果,但他清楚背叛君上和魏姝的结果只会更惨,趋利避害是人之本能。

  燕宛笑盈盈地说:“怎样?夫人可责罚你?”

  子瑾如梦初醒,摇了摇头,他没有说话,事实上,他还没有彻底的缓和过来。

  燕宛说:“君上和夫人都不是滥杀无辜的人,也不知你担心个什么。”

  她是同魏姝长大的,在她看来,魏姝和秦公都是善良的好人。

  魏姝在修居殿过夜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蟠殿。

  姜衣难以置信,发怔的坐在矮案前。

  这怎么可能呢?魏姝怎么可能毫发无损的回到咸阳,他们田吉将军是绝不会不帮田湘的忙的,难道是出了什么差错?

  姜衣想不到,更想不到田吉不帮田湘的理由。

  田湘却很平静,她的心已经死了,对她来说什么都已无所谓。

  魏姝的孩子保住了,田湘觉得这样也挺好,免得她心里愧疚忐忑,日夜难眠。她本就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没法子做出打掉别的女子的胎儿这么阴毒的事。

  一切似乎都已尘埃落定,魏姝依旧宠贯后宫,她依旧不得君心,冷落堂前。

  她觉得这样也挺好,不想争了,太累了,迫使一个不爱她的男人转心,这种事田湘本就做不来。

  姜衣仍是不甘心,眼里渗着阴森森的光,说:“夫人,您不能……”

  “住嘴!”田湘突然厉声呵责她。

  姜衣的话没能说完,卡在喉咙里,脸忽变得惨白,唔了几声,碍于田湘冰冷的样子,又将话生生地咽了回去。

  田湘声音低了下去,神情恍惚地说:“你不要再妄动了,倘若君上的孩子真的出了事,我们便死无葬身之地了。”

  嬴伯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他更不认为子瑾会出卖他,因为子瑾没那个胆子。

  但是嬴伯错了,错的很离谱,秦国是秦公的,不是他嬴伯的,子瑾若是想要求生,就势必站在强大的一方。

  秦公可以给子瑾庇护,嬴伯却给不了,子瑾虽然胆子小,却聪明的很。

  这件事安排完毕,嬴伯便觉得已成竹在胸,等他除掉魏姝,再铲除智姚一党,还有那嬴虔,嬴虔他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手握着秦国的军权,说到底还不是个虎暴冯河的草包,蠢货。

  嬴伯心里痛快,整个人也是喜气洋洋的,然而这种愉悦的心情并没有维持多久。

  与此同时,另一边,卫秧也想除掉魏姝,现在魏娈已经不在他身边了,他更不会再对魏姝手下留情,不过他可没嬴伯那么蠢,他是这天下少有的聪明人,既然是聪明人又怎么会在这时淌这趟浑水。

  第二轮变法,已在此时展开,他已经与秦公商议过,要借着君上铲除嬴伯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废除井田制。

  若有反者,连坐处刑。

  早朝结束之后,卫秧便离开了秦宫,咸阳街道的每一处,他都无比熟悉,转进巷子里,推开家门,他看着空荡荡的宅子,有些茫然。

  他是为了理想,为了可以留名青史而赴秦,如今他在秦国任职已有四载,年近三十,可能是年纪大了,他看着空无一人的宅子竟生出了寂寞萧条之感。

  但也只是转瞬,他又恢复如常,笑了笑,只觉得刚刚脆弱的自己格外荒谬。

  他正要关上门,却听两个老妇说话。老妇爱嚼舌,说的都是家常里短,然而这两个老妇的话却引来的卫秧的关注。

  老妇说:“范家宅子自从那日大喜后好像就没了人。”

  另一老妇说:“当真?”

  “自然当真,范家的夫人,还有老仆都不见了。”

  老妇说:“兴许回娘家省亲去了,难不成这刚成亲就跟别的男人跑了。”老妇嗤笑了一声又说:“先不提这个,听说今早从渭水里捞出一个男尸来,身上没有衣裳,脖子被剑给割开。”她说着用手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做完只觉得阴风阵阵,连这巷子都变得黑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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