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宫旧影_瓶子阿【完结】(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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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王动心了,身子也跟着动了动,还是很担忧的说:“若是要做,可有把握,此事万不能留下把柄,若是传了出去,那些老公室们……”

  公子昂说:“王上放心,我府中有一死士,其剑术五步一人,十步成行,百步之内无一活口。”又说:“最后还可再焚以一场大火,一切都会灰飞烟灭。”

  魏王犹豫了很长时间,最后说:“好,但此事你可务必处理妥当。”

  公子昂合袖礼了一礼,说:“王上放心!”

  魏王看着公子昂的身影消失在行宫里,心想:公子昂,他的手段可真是狠辣。

  魏家

  白越同瑛青往魏时房走去,自少梁一战后魏时病的更重了,卧床不起,百病缠身。

  医师说是心病,不是喝几碗汤药就能好的。可是魏时却是连汤药也不喝。

  白氏冷冷的看着从魏时房里出来的余伯,余伯手里端着碗满满的汤药。

  白氏问:“一口也没喝?”

  白氏这冰冷的样子,若是换作别的奴婢,早就吓的跪地了,但余伯只是摇了摇头,道:“大人喝不进去。”又说:“夫人多陪陪大人说说话的,大人心里苦。”

  他心里苦,何止是这一天,这一年,自白越嫁进来,他这心里就没好受过,他们是夫妻,本该是最亲密的人,却又相互疏远,浑身长满了骄傲的刺。

  白越沉默了一会儿,说:“将汤药热热,一会儿送来。”接着她便推门进去了,脚步很轻的走到了魏时的床榻前。

  她俯下身,用手贴了贴他的额头,还是很烫的,像是被热水滚过一般。

  魏时醒了,看着她,一开始是有些恍惚的,后来便清醒了,他笑了,说:“你来做什么?”

  白氏说:“我不该来?那嬖人该来?”

  魏时没有回答她,而是在咳嗽,非常剧烈的咳嗽,白氏便倒了杯水给他。

  魏时喝了一口,放下了,看着白氏冷淡的脸,说:“我若是死了,你可会笑?”

  白氏心里咯噔一下,说:“你胡说什么?”

  魏时便笑了,说:“你恨我?”

  白氏说:“我有什么可恨你的?”

  魏时说:“恨我纳了嬖人。”

  白氏沉默了,眼眸垂下了,就连声音都有些变调了,说:“那么多年了,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魏时说:“没什么意思。”叹息着又说:“没有感情的两个人,不也是羁绊了一辈子。”

  白越突然变得有些激动,说:“若是对你没有感情,又怎么会生下姝儿,没有感情,冷血的人是你才对。”

  她的身子开始抖,眼泪也簌簌的掉了下来,她说:“魏时,你到如今还是如此,冷血的人是你才对,你分明知道我最怕什么,最讨厌什么,你还是做了。”

  她最怕的是被冷落,最讨厌的是和别的女人分享夫君,而他呢,全都做到了。

  她嘶哑着说:“魏时,如果你做不到,你当年就不该娶我,我宁愿声名狼藉一辈子,被人嘲笑一辈子,也不用你怜悯。”

  她用了很长的时间接纳他,接纳自己,然而当她放下心里的芥蒂想要真心对他时,他却放弃了她,去宠爱那个嬖人。

  可魏时呢,他也是人,两年,她用那副冷漠的面容对了他两年,他再暖的一颗心,也凉成了冰,他并不是一个特别优秀的人,也自认比不上公子昂,公子连,所以,他就放弃了,甚至于有些绝情。

  魏时沉默了许久,说:“对不起。”

  白越说:“你刚纳嬖人的那两年,我每天晚上都在等你,等你过来,可你却一次都不曾来过,甚至连姝儿你都不曾看过。”

  白越是流着泪的,却又笑了,说:“现在你又病了,要丢下我了,魏时,你真的是够绝情的。”

  魏时终于压制不住了,他抱住了她,他们的身子都是那么消瘦,都被这乱世折磨的不成人形。

  白越说了好多的话,比她嫁给魏时这么多年来加起来的都要多,而魏时只是在抖,身子颤抖,环着她的手臂也在颤抖。

  她说:“魏时,你还记得那年上已节吗?那年我才十四,我最先看见的是你,不是什么公子昂,那时我便想,这男子生的真俊美,不知是多么好命的姑娘能嫁给这样俊美的男子。”

  她的眼泪掉了下来,洇湿了他白色的里裳,她说:“可是你没有看我,一眼都没有,冷漠让我不敢上前,我想你一定是不喜欢我这样的女子的。”她说着,脸上还挂着泪珠,却又笑了,说:“很恼火,我想,我是白氏之后,有着这样尊贵显赫的身世,为什么偏要乞求你的喜爱,然后我做了件傻事,把手里的木琼给了公子昂。”

  魏时听不下去了,他觉得一颗心都是被拧紧的,他搂着她单薄的身子,说:“别说了,白越,别说了。”

  白越还是笑着的,一边笑一边流泪,她说:“魏王又把我许给公子连,结果呢,他也拒绝了婚事,我又成了笑柄,白氏名门,成了一个笑话,我对你已经死了心,连一点念头都没有了,因为我觉得你一定是厌恶我的,更没想过你会亲自上门提亲,我这样的一个破鱼篓子…”

  “白越”魏时打断了她,声音颤抖。

  门外瑛青听的很清楚,她接过了余伯手里的汤药,像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没敢进去打扰。

  第31章 三十一

  秦国咸阳城近来也是阴雨不断,不过这是件好事,初春的雨金贵,如此连绵细细,担保秋天会长出颗粒饱满的稷谷。

  大殿里,秦公独自坐在矮案前,一身黑色的葛布深衣显他极为消瘦精锐。

  他的身子还是很不好,若不是这殿中昏暗,定会发现他的脸是乌青的,没有一点血色。

  接着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近来,他的身上被雨水打湿,深邃的眼里透着凶狠之色,最为特别的是他的左脸,上面有一条刀疤,分割开了眉毛,眼眶,一直延伸到了颧骨,看起来极为骇人。

  黑衣男子没有行礼,他只是站在那里,抱臂看着秦公。

  秦公也没有责怪,甚至于脸上没有一丝的不满,像是见怪不怪了。

  沉默了片刻,秦公终于开口了,声音有些嘶哑阴沉,他只说了四个字,说:“安邑,魏时。”

  黑衣男子没说话,淡漠的转身,将一个消瘦的背影留给了秦公。

  秦公沉默了片刻,冷冷的加了一句:“不留活口。”

  黑衣男子离开后,通仲进殿,将手里的热羹放下,添了油灯,面色犹豫不决,说:“君上真要派死士暗杀魏时一家?”

  秦公眼中狠厉,说:“魏时不死,难解寡人心头之恨。”

  通仲说:“那君上想如何发落魏女?”

  秦公说:“秦国祸根,留不得”

  通仲又问:“君上想何时动手?”

  秦公沉默了许久,说:“不急”不急,要前确定了魏时已死,他才会动魏时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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