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初停_待月成双【完结】(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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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明润重重地叹出一口气,他背着手走出书房。

  桌面的茶早就凉了。

  师爷拿起笔,随即放下,看一眼死寂的茶杯,再看向敞开的房门,心情越发沉重。

  听着两人谈话的小路全程震惊。

  见苏明润走了,小路茫然地看看脸色苍白的师爷,再看看苏明润背着手的背影,顿了顿,跑出门,追上心情抑郁的苏明润。

  苏明润脚步走得很快,往自己房间而去。

  途中小路多次想说话,都被这急促的步伐扰了。

  小桥搬着一盆花从偏院急匆匆地走出来,差点儿撞上苏明润。

  苏明润脚步停下,小桥红着脸赔罪。

  苏明润臭着脸摆手,小桥垂头丧气地退下,小路这才开口:“少爷,这……你要治章师爷的罪么?”

  苏明润怒极反笑:“治师爷个什么罪?”

  小路认真地想起来,良久,提议:“治安罪?”

  苏明润抬手,小路慌忙往后退,生怕少爷那一巴掌会糊到自己的脸上,见小路后退,苏明润的手也停下来,等小路站稳后,苏明润才拍了拍小路的脑袋:“你啊……宁城无师爷,不宁。”

  小路惊讶地看着苏明润:“师爷真的那么重要么?”

  苏明润笑了笑:“是啊,师爷一心为宁城,纵使太守不作为,师爷也不会让宁城混乱,流水的太守,铁打的师爷,你说,重不重要?”

  小路低头,适时拍马屁:“我觉得少爷才最重要。”

  苏明润被逗乐了,刚才那股子闷气也消弭不少,小路偏头看着苏明润:“这不是嘛,少爷不重要,圣上为何会让少爷来呢……”

  苏明润面色再次郑重起来,他摇头:“那倒未必。”

  小路又觉得脑袋不够用,怔怔地看着苏明润,苏明润却不再解释,只是背着手往前走。

  小路郁闷地跟着。

  只觉今日少爷的心情大起大落,对身体康健很是不利,能劝着就多点劝,劝不了就闭嘴听吩咐吧。

  ☆、暗通款曲

  盘旋着梅花印的长榻上,淡青色的薄绸被半垂,一只白嫩的小手紧紧地攥着被面,小手的主人正微张着嘴巴,红扑扑的脸蛋像是诱人的红苹果,看得出,他睡得正香甜。

  折腾两日的发热终于褪下去,田晖的身体逐渐好转起来。

  宣行坐在长榻旁的小凳上,他的右手捏着一把扇子,扇子轻轻摇动着,给田晖送去一阵阵舒适清风,左手则翻着榻上的书,视线黏在书上。

  长榻的另一头,放着一个靠垫,上面堆着几本打开的书,书上压着宣行的左手。

  午后光阴沉静,气温上升,风悄悄地从门框窗棂出入,轻柔得愣是让人感觉不到风的存在。

  苏明润从门外走进来,小桥端着茶水点心随后。

  房内很安静,只有宣行扇出的风吹动书页时,发出微微的翻页声。

  苏明润坐到圆木桌前,小桥轻轻地放下茶点后,再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

  宣行抬头略看苏明润一眼,随即低头看书:“谁在暗中作乱?”

  苏明润皱眉,语气不耐烦至极:“刺客堂。”

  “刺客堂?”宣行惊讶,放下书本,盯着苏明。

  见到苏明润颔首,宣行一脸嫌恶,早在心里虐了刺客堂千百遍,摇扇子的手却无比温柔。

  苏明润递过茶杯:“吃茶么?”

  宣行摇头,苏明润作罢,站起来走到长榻前,低头看着田晖问:“为何不抱他回里间睡?”

  宣行将手中的扇子递给苏明润:“里间闷热,他睡不好。”

  苏明润无比自然地接过扇子,坐在一旁小心地扇着。

  宣行拿起另一本书,翻页看起来,似乎已经将刺客堂抛至脑后,刚才的嫌恶只不过是一时情绪。

  不消一会儿,感到身边的动静小了,宣行抬头,只见长榻上,苏明润也趴在上面睡着了,扇子被田晖半抓在手中,同时抓住的,还有苏明润的一缕黑发。

  宣行无语,打了个呵欠,站起来走到圆桌前倒杯茶喝下,回头一看,苏明润的右手还拿着扇子一头,田晖则握着扇面,怕是一用力,这把纸扇扇面就会迎来职业生涯的终结,宣行放下茶杯,走到两人身旁,轻轻地掰开田晖的小手,再掰开苏明润的手,将扇子拿在手中。

  这次,依旧是一边看书一边扇扇子,但享受着凉风的,已经变成两人。

  表面平静,心绪却不断浮沉。

  江湖组织讨伐刺客堂一事,云梦宫曾参与其中,山明与南纱还是那场讨伐的组织者之一,虽然讨伐取得了胜利,但未能将刺客堂一举歼灭,一败涂地的刺客堂四处溃逃,最终渐渐地在江湖消失,没了踪影,不料现今竟是藏在宁城。

  刺客堂与云梦宫有隙,若是听到异居是云梦宫据点而报复血洗云梦宫,倒也说得过去,但,刺客堂仅仅是想要清除一个据点么?

  垂死的猛兽尚有三分余力,更何况这宁城,没有明显的江湖势力与刺客堂相抗衡。

  它要如何借力复活?

  宣行看向睡着的苏明润与田晖。

  睡着总比清醒好,免了一应烦恼。

  宣行苦着脸,醒着的人要做醒着该做的事。

  风吹得梦中人的头发飘摇着。

  摇曳着摇曳着,将沉稳的梦中色彩也传达给醒着的人。

  沈昭武坐在床前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床帏内的姜流丹。

  突然一阵风起,从窗外灌进来,室内灌满凉风,就和灌满酒的葫芦一样,满满当当的清凉雅致。

  老陈从门外走进来,垂首道:“将军,黄副将求见。”

  沈昭武转头看老陈,语气中关切牵挂之意甚强烈:“她依旧昏迷不醒,大夫可曾说过什么?”

  老陈微顿,他小心翼翼地观察沈昭武的神情,迟疑着回道:“大夫说姑娘失血过多……需静养,现暂无大碍,不出几日就会醒来。”

  “这都三日了!”沈昭武突然怒道。

  老陈被怒火冲击得愣了愣,惶恐低头,被沈昭武的怒火彻底压制住。每次沈昭武发怒,总让人有种直面千军万马的征战感,空气中隐约有火烧的“霹雳”声,老陈的头垂得更低了:“要不,老奴再请大夫来为姜姑娘把脉?”

  沈昭武烦躁地摆摆手:“罢了,罢了,我去见黄副将。”

  老陈低头退至一旁,沈昭武大步朝外走,老陈回头看一眼沉睡中的姜姑娘,莫名地擦一把冷汗,跟着沈昭武往外走。

  风吹得帷幔肆意飞扬着。

  姜流丹缓缓地睁开眼,她静静地看着床顶出神。

  其实,早在沈昭武来探望时她就已经醒来,那时身边的一位陌生小丫头匆匆地将一封信塞给姜流丹后就跑了。

  姜流丹疑惑地打开信,看完后,整个人如浸入水中,呼吸不得。

  那是兄长的来信。

  兄长在信中道,是时候回家了,我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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