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宁城还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通缉的罗金枝也迟迟未归案。
苏明润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出书房,抬头看向被屋檐分割出来的天空。
蓝天白云,心情未能随之变好。
赵都尉在小童的指引下走到苏明润身旁,弯腰行礼:“见过苏太守。”
苏明润回头,赵都尉站直身子:“太守,罗金枝还是未能找到,下官已经带人将宁城翻遍,文书也下达西北郡县各个地方,目前仍未收到任何消息。”
苏明润皱眉。
赵都尉猜测道:“兴许是她已经离开西北,这些江湖人在地方流动性很大,我们很难抓到……”
苏明润背着手,望着院子角落。
赵都尉又问:“太守,需要将通缉令发到其他地方吗?”
苏明润叹道:“既然已经逃到其他地方,宁城难找,其他地方也未必能找到。”
赵都尉不解:“莫非,就任由那魔女逍遥法外吗?”
苏明润回头看赵都尉:“把通缉令发出去吧……只是其他地方未必比西北更尽心尽力。说起来,刺客堂入城时堂主还是钱老大,后来冒出个王全,他们内部混乱,又出个罗金枝,谁是真正的幕后主使?有何目的?阿春客栈一案中刘勇提到的大侠究竟是谁?这些我们现在都还未解决,只知是刺客堂先是在阿春客栈掀起冲突,后灭了异居,刺客堂与沈将军遇刺有关联。但我们抓到的嫌犯都是些一问三不知的底下人,既然我们没能在短时间内逮捕她,以后恐怕也很难抓到。”
赵都尉皱眉:“太守之意是,我们无法将她绳之于法?”
苏明润扯扯嘴角:“依目前情形看来,很难,最近辛苦赵都尉了。”
“这么看来,宁城是还不能彻底结案?”
苏明润颔首。
赵都尉迟疑:“太守,下官并非好事者,但这些江湖流窜分子也实在太可恶,不清理这些目无王法的江湖组织,是治下的隐患!”
苏明润惊讶地看着赵都尉:“这可是赵都尉的领悟?”
赵都尉尴尬地摸摸头发,笑道:“这……这是从百花姑娘口中听来的。”
苏明润赞许道:“这么看来,这位百花姑娘倒真是位不可多得的妙人。”
赵都尉怔愣。
苏明润上下扫视赵都尉:“赵大人现在可是春风得意。”
赵都尉勉强一笑,浓胡子动了动,掩盖住那细微的笑意,只见他大手一挥,大声道:“自然不及黄副将,沈将军身边这位副已定下成亲日期。”
苏明润笑了笑,也不继续打趣赵都尉。
虽然苏明润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赵都尉却忍不住继续道:“听闻黄副将的成亲对象是子车族的姑娘。”
苏明润微颔首:“正是,黄将军这份姻缘,甚是难得。”
赵都尉很是向往:“对方还是位二八佳人,娇俏可人。”
苏明润:“……”
赵都尉还想要继续评价,苏明润连忙摆手制止,他指着院角落处的黑猫,问:“牟居可知,那只猫是谁家的?”
赵都尉疑惑地看了看苏明润,随后认真地观察起那只黑猫,并且在脑中搜索关于猫的记忆,许久,他闷声道:“不知。”
苏明润神情很是可惜:“若牟居知道,本官倒可以将它送归主人家中。”
“嗨,不就是只猫,太守不必在意,这宁城的野猫可不少。”赵都尉大大咧咧地看着苏明润。
苏明润笑了笑,转身向回廊走去:“正是,我去看看小晖棋学得怎么样。”
赵都尉随着苏明润转身,本想跟着上前,一时想到了自己还担着追踪罗金枝的要职,这才向苏明润告辞:“太守,下官还有要务,先行告退。”
苏明润停下脚步,回身道:“去吧。”
赵都尉颔首:“是。”
走了几步,赵都尉突然停下来,看着苏明润,认真道:“大人,下官会继续追查这些无法无天的江湖人。”
苏明润微点头:“有劳赵都尉。”
赵都尉离开。
苏明润站在原地,看着角落处那只舔着自己爪子的黑猫,再看向赵都尉离开的背影。
若有所思。
掩藏在角落里未知的事,罗金枝、沈昭武的恩师、阿尘姑娘、楚域平……还有芙蓉楼,人来人往的宁城,或自然或不自然地经过许多人、许多事。
依赵都尉口中百花姑娘的江湖看法,实在不符合做江湖生意的芙蓉楼立场,若是作为个人的立场,观点分明而刻薄,如此看来,芙蓉楼也是一座隐藏着诸多秘密的楼。
这秘密,不知有趣的成分会有多少。
而残酷的成分,又有多少?
苏明润依旧盯着那只黑猫,黑猫被看得很不自在,它爬起来,坐着稍整理光亮的皮毛,再舔舔自己的爪子,随后迈着轻快的步伐跃上附近的假山,从假山跳上院墙,再一跳跃,就消失在苏明润眼前。
苏明润收回视线。
宁城安宁,是要付出代价的。
☆、访石河城
贫瘠的荒地上杂草胡乱生长着,这片广阔的土地让人感受最深刻的不过是热辣的太阳与变幻无常的风。在荒凉的土地上,风散播着各种奇迹,河流与绿植支撑起一座座小村庄,冷不丁地给绝望的人带来惊喜。
六王爷的领地,就在荒芜大地的另一边,越过山坡,镶嵌在边境的绿色就是被大齐抛弃的明珠,被拥有着相同血脉的至亲割分吞掉的领域,这片土地与大齐俨然已无联系。
入城需经过几□□查。
高大的城门前,满脸尘土的沈昭武夹在队伍中等待进城,他从宁城马不停蹄地赶到石河城,为了更容易进城,他在郊外逗留好几日,从路人口中探出石河城的城守,直到预感了解得差不多才入城。
这几日来,他那没洗头发都开始夹带着砂砾,被晒得黝黑的皮肤和一身粗布麻衣,牵着一头毛驴,毛驴身上还挂着两个布袋子,装扮得像附近村镇艰难度日的农夫,他微张着嘴,新奇地环顾四周,表现得和刚入城的土包子无异。
城门外的队伍慢慢地挪动着,排在沈昭武前面的一对夫妇经过盘查下入了城,轮到沈昭武时,他抬手擦一把额头的汗水,脸上的尘土被这汗水一抹越发不像样,士兵嫌弃地扫沈昭武一眼,大声喝道:“干什么的?从何处来的?”
沈昭武憨厚地笑了笑,他拍拍自家毛驴身上的两个大袋子,赔着笑脸小心翼翼道:“官爷,这些都是自家的土特产,娘子托我带到城里换些钱银,扯几块布赶在秋凉前给孩子添件新衣,我家的小毛儿,衣服都破得不像话了,孩子又皮,爬山上树,多好的衣服都得糟蹋啊……”
守门兵不耐烦地打断沈昭武:“停停停!你是附近那座村庄的?”
沈昭武瞪大眼睛,像是做错事般的局促不安,他敬畏地看守卫兵一眼,再颤抖着回头指着来路,道:“就那里,那,魏家村,那里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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