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游很照顾她的血量,法师身上的减伤BUFF一秒都没断过。但在他看来,那纯粹只是吟游闲着给自己找点事做。
法师把所有的大招都避开了,挂个HOT(持续治疗)就能活,要什么减伤?
甚至她一边抗怪,一边还能腾出手来,打字提醒他注意BOSS转阶段,跟她插旗时候那副慌里慌张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他看着法师灵活地走位卡位,在移动间隙不慌不忙地读条,不知为何想起演奏时用的节拍器——她就像小队的节拍器,用自己的节奏把控了整个团队的输出节奏。
他又回忆了一下刚才在传送点,她和队友的配合攻势,还有团队间技能的衔接……考虑收回“人菜瘾还大”这句话。
至少前半句。
最后一个日常BOSS倒下了,日常本“回音长廊”通关。他的传送CD还没好。
“你看,我就说这个法师用脸拉怪很稳吧~”声音甜软的吟游说。
【队伍】【芬里尔】:嗯,服气[拇指]
边上的法师一仰头一叉腰,得意得像只在树枝上唱歌的小鸟。
他打开输出面板看了一眼:法师第一,剑客第二;连那个临时切成DPS的肌肉舞娘,输出也比他高。
【队伍】【沐芽】:不用客气,你可以再换个花式夸一次,毕竟我们是专业的
【队伍】【芬里尔】:那,我以后可以一直找你们混日常吗?
【队伍】【沐芽】:……这叫夸???
【队伍】【芬里尔】:我以前一直以为日常得打半小时,麻烦死了,所以实在没钱才去做
【队伍】【沐芽】:???
【队伍】【沐芽】:你的心路历程关我屁事?
“没关系没关系,”舞娘又出来打圆场了,“只要我们在线,你随时可以找我们打日常。”
“也不用全在,”剑客跟着开口,“任意两个人在就够了,日常而已,三个人还打不完吗。”
这牛吹得……令人信服。
【队伍】【芬里尔】:你们是专业的副本公会吗
【队伍】【沐芽】: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
【队伍】【芬里尔】:那你们知不知道隐藏洞窟?暮雪深渊的那个
大概过了1秒,2秒,耳机里突然传来一阵笑声,没听过的声音,然后队伍语音被人慌慌张张地关掉了。
笑声倒是挺好听的,像夏日里开了瓶波子汽水。
【队伍】【沐芽】:这你都信,那个只是都市传说吧,传来传去就跟真的一样
他想了想,打了个“也是”,然后把队里的几人都加了好友。
【队伍】【芬里尔】:我先下了,今天谢谢你们
【队伍】【沐芽】:呵,平时都要再过两三个小时才下,今天倒是蹭了日常就跑
他一愣,停住了要选传送的手。
【队伍】【芬里尔】:你怎么知道我平时什么时候下线?
过了1秒,2,秒,3秒……没人说话。
——你已经被【沐芽】踢出队伍。
他看着屏幕上的提示,还没明白过来为啥踢他,就因为退队被强制传送出本。
不过想想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出本过图之后也就忘了。
然后他回了主城,交了任务修了装备,找到下线点,退出游戏。
乌奇已经“哈嘶哈嘶”地等在门口了。
虽然最近一天有八小时都泡在游戏上,但他毕竟还是有份正经工作的人——只是暂时休假中。
他从操作舱里出来,把身上的T恤一剥,准备换衣服出门。离开以前的生活已经有段时间了,但他依然保持着当初的体态,精实的腹肌仿佛露出水面的岩石。
换好衣服之后,他拿了牵引绳给乌奇套上,揉揉它的脑袋,开门。外面的阳光又热又刺眼,他质疑了一秒自己选择这颗常夏星球的决定,然后退回去,拿了副墨镜戴上。
他租的店铺离住处不远,但也说不上近,步行半个小时的距离,正好顺便遛狗。一路上经过那些五花八门的小店,来自五花八门的星球的店长伙计都很和气,一个个朝他笑笑打招呼,有的还给乌奇一点吃的。他也用五花八门的当地语言道了谢。
“这里商机还是挺多的,”一个花臂大叔说,“毕竟是主要航线的交点驿站,每天来来去去那么多人那么多船——再说,你那店可能是这里第一家吧,生意肯定不错。”
看来他没出门的这几天,阿剑把邻里关系搞得很好,连自我介绍都帮他做了。
阿剑真是个好人,他想,就是话有点多。
绕过两个路口,过了三条马路之后,他的铺子到了。他隔着人行道站了一望——一边是面包店,一边是花店。这一边香气扑鼻,那一边也香气扑鼻;这一边挤满孩子和姑娘,那一边也挤满孩子和姑娘。
他的铺子就像分界线一样立在中间,没有香气,没有孩子,没有姑娘。
店门大开着,里面传来“吱吱喳喳”的切割声。他只要求把原来的结构稍微改改,多加几个展示柜,没想到装修公司一干就是一个月。
他牵着乌奇迈进门去,跟工人们互相招呼完,得到了再一周就能交工的许诺。铺子目前的格局和他想的大致一样:前面是店面后面是库房,两边靠墙的是简单的柜子架子,柜台里还预留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空间,将来或许会放进一台便携的全息操作舱。
嗯……这个店应该会很闲,有时间可以玩玩游戏。
“老板准备开什么店啊?”突然有个工人问了一声。
他转头一看,是个年轻小伙子,大概是新来的。
“卖点零碎小东西,”他笑笑说,“小孩子的玩意。”
“玩具店?”
“差不多。”
小伙子咧嘴一笑,露出一排钉子似的牙:“那到时候我要是带我弟弟来了,你给我们打折啊?”
“行啊。”
小伙子又和他聊了几句,就继续干活。乌奇在店里绕来绕去,跑进跑出,滚上滚下,大概是在找一个将来能趴的位置。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歌声,由远及近,调子古怪得像崩了弹簧的八音盒。他循声一看,一个老乞丐拄着拐杖在马路对面坐下了。
酱红色的脸,破破烂烂的斗篷,斗篷下下露出的鳞片斑驳的脚——只有一只穿着鞋。老头手里还有节奏地晃着一个金属铃铛,一下一下地打拍子。来去行人的态度都很寻常,似乎把他当成了街景的一部分,就像一只准时会落在广场上的麻雀。
他把乌奇拴在门把手上,自己走出店外,隔着马路望着老头。老头发现他在看他,迟疑一秒后,提了提嗓子,蓬乱的胡须也跟着抖了起来。
他唱完了,他听完了。他穿过马路,弯腰朝老头面前的碗里放了点钱。
“吉鲁星人?”顺道问了一句。
老头的眼神亮了:“是啊,你……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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