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怀今闻言低垂下眉眼,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片暗影,显得他一双眼睛狭长深邃,片刻他又抬眸看向他:“六爷对我恐怕有些误会。实不相瞒,我一开始主动在千龄面前坦白身份,确实是想摆脱眼时的困境,而她能看上我,招我为驸马,是我的意外之喜。想必六爷也知道,千龄是个非比寻常的女子,我倾慕她,与她成婚自然不是因为要利用她做什么,我以真心相待,千龄比任何人都清楚。”
夏亦忱闻言冷着脸道:“我看你还是不太明白我的意思,我并不在乎你为了什么,而我与千龄也定然会重修旧好,我只能问你现下愿不愿意助我一臂之力,他日我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相比夏亦忱的隐隐作怒,时怀今显得很淡然:“想来六爷也没明白我的意思。我对千龄如何,其实根本无需与六爷解释,我并不在意旁人误解我,只要千龄信我便可。我与她已是夫妻,同舟共济。是分是合,都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情,就算她要与六爷重修旧好,也不该是六爷来和我说。”他微微一顿,淡笑着,仿佛并不担心,“倘若真有这么一日,我定然也不会做她的绊脚石,六爷大可放心。”
这么说来,他是要与他为敌了?目光短浅,难堪大用!
“有些话我还是要先和你说清楚。像你这样的人,在此之前她身边不知道要有多少个,到最后还不是惨淡收场?你不会成为那个例外。我与她相识十四载,历尽千帆,生死与共,对她再了解不过,识相一点,你就该知道怎么做。”
时怀今笑得有些莫名:“既然如此,六爷到我这里来,不就多此一举了吗?若只是担心我会从中作梗,六爷大可不必如此。一则我对你与千龄之间的从前并不了解也未参与,自然没有话语权,二则千龄并不是个任人摆布之人,我也摆布不了她。若是六爷与她之间有什么误会,我并不能帮上什么忙,但我相信只要是误会,便一定能解开。”
不识时务。夏亦忱不想继续和他说下去了,站起身道:“好,既然如此,我便只说一个要求。”他一字一句道,“你不许碰她。”
时怀今给自己续上一杯茶,淡淡道:“夫妻间的事情你情我愿,若是千龄不想,我自然不会强逼她,也强逼不了她,这些事似乎不是六爷能管的。”这种事情,他应该去劝俞千龄才是。
夏亦忱想想也是,俞千龄哪里是眼前这个小白脸能随意玷污得到的,今日他不投诚,以后自然会有他后悔的。
夏亦忱冷哼一声,拂袖而去,时怀今并未出去相送,看着对面那杯未动一口的茶,道了声:“可惜。”
陈谦探头进来,见时怀今呆坐在那里,迟疑的唤了一声:“驸马?”
时怀今闻言抬起头,应他道:“怎么?”
陈谦摇摇头,有些迟疑道:“驸马无事便好,方才那人……脾气有些乖张,不好对付,说话也向来不中听,怕驸马受了委屈。”
时怀今浅笑摇头:“无妨,毕竟是公主的朋友,也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陈谦动了动嘴,还是没说什么:“那就好……”说完要退出去继续守卫了。
时怀今叫住他:“陈副将,我有一事想问。”
陈谦转回身来:“什么事?”只要不是关于刚才那位就行!
可时怀今偏偏就问他:“方才那位六爷曾经与公主相交甚好,为何会成现下这般模样?是有什么误会么。”十四年的交情说断就断,明明不久前俞千龄还与他共同攻占绥国,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事情才对。
这事陈谦还真不好说。夏亦忱曾是俞千龄亲信,地位在他之上,颇受重用。后来他才知道他是夏国皇子,而俞千龄在助他重回夏国之事上帮助不少,感情颇好。可自从夏亦忱纳了一个丞相之女为侧妃后,他们大将军就不高兴了,煞有和夏亦忱一刀两断的势头,这才回了京城,又匆忙择了驸马,其实他也搞不清这其中到底有什么事。
“这个……我也不大清楚,驸马还是问大将军比较稳妥。”
时怀今闻言也没为难他:“我明白了,多谢。”
陈谦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驸马太客气了,我也没帮上什么忙……”他犹豫片刻道,“那个……驸马,他是夏国皇帝,不好招惹,若是和驸马说了什么,驸马有什么为难的,务必要和大将军说,大将军一定是站在驸马这边的。”
时怀今对他一笑:“好,我明白了。”
陈谦这才退了出去。
一散职,俞千龄便回府了,陈谦自然要和他禀报夏亦忱来的事情。
俞千龄闻言眉头一皱:“这个神经病!又来做什么?你怎么不拦住他!”
尽忠职守的陈谦有些委屈,又不敢反驳。
时怀今从屋内走出来:“不要怪陈副将了,陈副将尽忠职守,一直在阻拦,是我将人请进去的。”
俞千龄一见自己挂念了一天的小心肝,立马大步上前,关怀道:“怎么出来了?身体好些了吗?”
时怀今闻言不禁面色泛红,轻咳一声道:“不过是有些乏累而已,休息一天已经无碍了。”
俞千龄揽他回屋:“那也得注意着一些才是,你容易生病,有一点不舒服都要好好养着。”
时怀今不禁要为自己正名:“我其实没有你显得那么脆弱……”
俞千龄敷衍道:“好好好,你不脆弱,先坐,跟我说说,他来找你说了什么?可有对你动粗?”
俞千龄对他总像是后院里的娇花。
时怀今摇了摇头:“不过是聊了几句,说与你之间有些误会,想请我帮忙,可我毕竟不知道你们之间的事,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拒绝了。”
俞千龄一听,瞪大眼睛:“他可真有脸!哪里有什么误会,分明是他脑子不清楚!他有没有和你胡说八道什么?”比如她的初夜是谁?
时怀今瞧出来俞千龄有些紧张,不知道是紧张什么。
“没有,他只是让我不要碰你。”
什么?!还有这回事!
“混账东西!这种事他也敢管?你怎么和他说的?”
时怀今将自己的回答如实告知。
俞千龄听了冲他竖了竖大拇哥:“说得好!干他屁事!当了皇帝真当自己是千手观音了?什么都想插上一手,真不嫌自己手多!”
这都什么形容词啊,时怀今被她逗的一笑,都要忘了正事了。
“千龄,你与六爷之间有何误会啊?当然,你若是不想说,就当我没问,我只是关心你罢了。”
俞千龄搂上他的腰,无所谓道:“这有什么不想说的,误会就是,我对他没半点意思,他想娶我当他媳妇。脸大了他,他想娶就娶,真当他天王老子啊?惯的!你不用理他,让他自娱自乐去吧,一天到晚的戏多,等他演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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