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酸痛。
额头的汗水慢慢凝着往下流, 顺着脸颊已经是快流到颈边,予袖抬手, 用袖子擦了擦汗。
她并不经常下厨,而且除了几样糕点之外, 旁的菜式皆是一窍不通。
当初在江府的时候, 也就偶尔做糕点给衿儿吃, 但是在江府, 有樱桃给她和面, 还有雪梨生火, 她只需要捏个样式,放进去蒸就好。
现在想想才明白,厨房里头没有几个下人在一旁帮衬着, 还真是忙不过来。
予袖轻轻的叹了口气,手上动作仍然继续。
早知道刚刚就不应该让薛琰离开, 这生火之类的粗活,全让他来做才是。
而不是只劈了柴那么轻易。
薛琰此时正在往后院的游廊里头走。
这小院子里独有的景致,就全在这一处游廊,只是因着荒废已久, 四处显得破落残败。
走到尽头处,转身,跨步到一块大石头后面,停下脚步。
这石头很大,立在一片杂草中间,完完全全的,将后面的人挡住。
黑色的身影一跃而下。
落在地上,只有杂草轻轻拂动,旁的,听不见一点儿声响。
“王爷。”一翌站起身,压低了声音唤道。
“查到了吗?”
一翌点头,肯定的回答:“就是姚庄。”
原本,这不过是薛琰的猜测而已,如今听此番的肯定之言,他一时便陷入了沉默。
“当初,若不是姚庄的赶尽杀绝,那皇上和王爷您,也不会受那么多苦。”一翌说到这,便是满脸的沉重。
他是后来在战场上跟的王爷,所是白水镇的这些事,他并不了解,略是知道一些,还是从卫宣平和秦熙他们嘴巴里头听来的。
具体如何,他不清楚,只知道当初楚珩和薛琰在万分落魄之时,又遭到了姚庄的落井下石,差一点,就命丧黄泉。
而这一回来白水,却一路上有人在悄悄跟着,于是王爷便派他去查。
那人,是姚庄的侍卫,名唤尚羽。
“姚庄。”薛琰启唇,缓缓的吐出这两个字来。
他非睚眦必报之人。
纵然当初,他差点失了一条命,却也只怪他疏忽,遭了人算计,而且姚庄那些人,对如今的他来说,已经不屑于放在眼里。
可是此行,却是他们主动的找了上来。
虽不知是何企图,但他却绝不能心慈手软。
“将计就计。 ”薛琰稍稍停顿,思考过后,同一翌说了这四个字。
一翌只一听,稍加思索,便明白了薛琰的意思。
他颔首,应道:“是。”
一翌正要转身离开,忽然想起什么,回头说道:“对了王爷,红橘她……这几日身上不太舒服,所以恐怕不能继续跟着了。”
红橘和一翌,都是薛琰的暗卫。
薛琰此一行,虽然表面上一个人都没带,但其实暗地里,跟着整整的一拨人。
而红橘,作为唯一一个女暗卫,负责贴身保护予袖的安全。
前些日子,一翌看着她,脸色苍白的紧,问她怎么了,也不说,只摇头,回答自己没事。
红橘什么性子,一翌哪会不知道,有什么苦处,永远打碎牙往自己肚子里咽,这回他看着她连走路都不稳当了,却还要一个劲的强撑。
于心不忍。
所以他斗胆,向王爷说明了情况。
“随你安排。”
薛琰留下这几个字,然后,拔腿离开。
……
灶台上的蒸锅,正缓缓的往外冒着香气。
予袖蹲在灶台前,正一个劲的往里头添柴火。
火气旺盛,还有乌黑的浓烟在不停的往外冒,予袖被呛得不得了,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还要注意着自己的糕点。
薛琰一进院子,就闻到了火苗的味道。
抬眼一看,整个厨房都被浓烟环绕,并且还在源源不断的往外面冒,薛琰心一沉,马上就跑了进去。
“袖袖。”
予袖起身,扬了扬手,喊道:“我在这儿。”
薛琰循着声音走过去。
确认了人没事之后,他才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可是这抬头一看,薛琰就怔住了。
愣了好一会儿,是唇角难以抑制的笑意,伴随着低低的笑声。
也不过就一小会儿而已,原本白白净净的脸儿,现下便不成模样,鼻头上沾了白色的面粉,而脸颊两边,则是黑糊糊的一片。
“不是是没问题的吗?怎么就成这副模样了?”薛琰也不敢笑得太厉害。
怕她若是生气了,便不理会他。
“我记得之前樱桃说,做这松瓤卷酥,最重要的是掌握火候,我这不是,怕火灭了……”
予袖一边解释,一边掀开了盖子,拿了一块粗布,将手包住,然后,去端里边的卷酥出来。
原本她想象的,该是色泽金黄,酥脆香甜才是。
可是这厢端了碗碟出来,予袖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
软糯的糕点上,焦黑一片,没有一点儿金黄的颜色,看着,甚至比这灶台上的渣灰都还要黑。
亏她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说,说着卷酥很容易,她一定会做的比一品居里面那,还要好吃。
可如今看来,这――
“算了算了,莫要吃了,还是扔了吧。”予袖将失望的摇头,转身去,就要将碟子里的东西倒掉。
“可是本王饿了。”薛琰伸手一抓,那青瓷碗碟,就到了他的手中。
还没等予袖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拿手抓了一个,送到嘴巴里头。
苦味自舌尖蔓延开来。
可是薛琰面不改色。
很快就吃完了一个,接着,他又拿起一个,咬了两口,吃完。
直把予袖看得目瞪口呆。
已经是黑成这般模样了,味道想到不用想,定然是不好的。
反正予袖是没办法下口去的。
于是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薛琰把一整碟都吃完了。
她害怕的咽了口口水,讪讪的出声问道:“没、没事吗?”
这可别吃出什么病来。
“尝尝?”薛琰没有回答,反而是浅笑着问道。
盘子里头都空了,她哪里还有得尝。
予袖这般想道。
薛琰似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当时就将她的头按住,寻了嘴唇吻上去。
他方才吃的太快了,几下就进了肚子,根本就来不及嚼,而嘴巴里头,还包着刚刚放进去的一个卷酥。
寻了唇齿,将牙关撬开,糕点就顺着舌尖送了进去。
之后,却没有离开她的唇瓣。
软甜香糯的味道传来。
接着,就是满嘴的苦味,面粉烤焦的味道,实在难以忍受。
予袖皱眉,想吐出来。
可是薛琰的舌尖一送,硬是逼着她咽了下去。
这下,不但是嘴里了,就连整个喉咙下去,都满满蔓延着焦苦的味道。
予袖一把推开了薛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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