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必定是,她知道什么了。
红橘在院子里找了一圈后,马上就回来了。
“王爷,王妃不在院子里。”红橘顿了顿,说道:“后院的小船,也不见了。”
予袖之前说过,她小时候经常偷溜出去玩,就是从后面的小河乘船走的,那条河连着的,是白水河。
“我去找。”薛琰想,如果予袖真的是从那儿出去的,那他应该能知道,她去了哪儿。
……
予袖划着小船,拿着桨卡在岸边。
她穿了一身杏色素衣,衣裙下摆尚短,只到膝盖处,头发结成小辫,全部挽起,此番衣着轻便,便于行走。
她一手扶住船舷,抬脚跨过去,踩着台阶到了岸上,之后,将小船推进了草丛里头。
予袖抬头,朝前边望去。
虽然,已经几年没走过这些路了。
可是她依稀能记得大致的方向。
从这儿下船,会经过一条小巷,之后,过两座桥,大概继续往前走,就到了。
予袖依着自己仅有的一些记忆,慢慢的往前寻去。
果然――
予袖在一扇朱红大门前停了下来。
这大门与她记忆中的有所不同,显然是经过了一番翻修,但是她能确定,就是在这儿。
予袖伸手敲门。
可是手背才碰到门板,门就松松垮垮的开了个小缝,予袖顺手,就把门推开了。
一推门,院子里空无一人。
走过这个院子,前头就是一个小阁楼,二层的木质小楼,典雅大方,越靠近阁楼,就听见隐隐机杼转动的声音。
阁楼一层的大门是全部敞开的。
里头摆了两行织布机,每台织布机前都坐着一名女子,手上动作迅速灵巧。
而在一排排的木格中间,放着一匹匹的已经织好的布。
予袖才走到门口,就有一名女子迎了上来,点头,笑着问道:“姑娘找谁?”
“徐掌柜在吗?”予袖也朝她笑了笑,问道。
“掌柜在里面。”女子旁的什么也没有多问,就是给她引了个路,道:“姑娘随我来就是。”
予袖跟着她上了二层,走过了好几间屋子。
不同于外面那些全白的锦布,屋里头这些,都是已经染好色的,五彩斑斓,煞是好看。
予袖的目光不禁多流连了几眼。
再抬头,看见面前的人,正俯身在收拾布匹。
“徐掌柜?”予袖试探了喊了一声。
那人起身,转过了头。
一身玫瑰紫二色金刻丝及膝窄袖褙子,头挽堕云髻,一支东菱玉缠丝曲簪,看着,大概是三四十岁的模样。
“你是?”徐掌柜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目光疑惑,显然是没有认出来。
“我是江予袖。”她没有认出来是应该的,毕竟她离开的时候才十二岁,无论怎么说,现在也变了许多。
徐掌柜当时第一眼,只觉得眼前的女子,一眼惊艳,虽然未施粉黛,但是其间绝色,却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
而一听是姓江,当时她就想了起来,应当,是江承曜的那个大女儿。
“徐掌柜,我今日来找你,是想问你一些事情。”
予袖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认出来了,接着说道:“当初薛家的事情,想必您一定知情吧?”
予袖知道,徐掌柜的纺织铺子,是当初同江家有过合作的,而薛家的白叠字,必定是在徐掌柜这里织成了锦布,才会进了江家铺子。
“这件事……”
“我当时小,家里的事情也不愿意去管,这回也是正好到白水来,听人说起,有些疑惑,想着徐掌柜您应该知道,就过来问了。”予袖笑着解释。
这事没什么好隐瞒的,何况江家这小姑娘长得好看,一对着人甜甜的笑就能把心都暖化了,徐掌柜拉着她在木椅上坐下,缓缓道来。
其实没什么太复杂的事,就是将当初薛家送来白叠子出问题的事说了一遍。
“其实这,原本就是薛家的错,只是你二叔做事也过了,告到了官府去,硬是将人逼得家破人亡,甚至是害得薛家两口子无故惨死。”
徐掌柜说完,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事当初发生的时候,官府那边就逼得很厉害,毕竟有太多的人因为这布料而伤了皮肤,起了红疹。
从薛家,到纺织铺,再到江家的商铺,这一线中,最无权无势的,就是薛家了。
所以,就将所有的罪过,全推到了薛家身上。
也叫人无比唏嘘。
予袖听完这番话,当时便陷入了沉思之中,眉头拧起,不知在想什么。
“谢谢徐掌柜。”予袖起身,朝着徐掌柜点头,然后便欲离开。
“等等。”徐掌柜突然唤住她,也是起身,说道:“我听说江小姐刺绣手艺了得,正好,想请江小姐帮个忙。”
“我这有一幅琼花的刺绣样子,只是奈何手艺不精,绣不出来想要的样子,就想请江小姐,锦上添花。”
徐掌柜说着,就把那花样子和半成品的绣画拿了出来。
琼花花瓣层叠,细小,若想绣的灵动,没有一番手艺上的工夫是不可能的绣的好的。
予袖看那花样子和已经绣了个大概的绣画,想着要绣完的话,最多两个时辰就够了。
现在是正午,就算过两个时辰,也应该没什么吧。
“好。”予袖点头应下。
……
薛琰随着河流流的方向追了出来。
而一翌和红橘则是出了城,从河流的尽头往回走。
走到小桥下面的时候,薛琰发现了停泊在那岸边的小船。
木桨还卡在岸边,小船沉在杂草里,若是没有仔细去看的话,倒是还发现不了。
薛琰从那船停的方向,一直朝岸边看去。
刚开始在草丛边,依稀能看见几个脚印,只是再往前,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予袖来这儿做什么?
薛琰顿了顿,顺着右边的路,一直往前走。
可是找了一通都没有找到人。
这周围就这么大,能去的地方他都找过了,可就是没看见予袖的身影。
她就这么出来,能去哪?
而且还有姚庄的人在暗地里跟着,虎视眈眈,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薛琰想都不敢去想。
就在他再一次转回到河边小船处的时候,红橘和一翌也沿着下头找了回来。
一看那样子,便知道,他们也是没有找到人的。
“都是属下的错,没有跟好王妃,属下愿意承担所有罪责。”眼看着红橘要开口,一翌却一把扯住了她,自己跪了下来。
“起来。”薛琰冷声命令。
“罚,自然是要罚的,但不是现在,一切,等找到王妃再说。”
薛琰说完,又继续往前。
后边的一翌还在地上跪着,红橘俯身,将他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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