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站起来,风止安抓过她的手,边察看边急问道:“有没有被咬到?”
“没有。”蓝雨萱摇头,眼睛盯着那条身子紧紧缠在星叶铃兰上时不时吐着信子的蛇,惊讶道,“这蛇……怎么这么小?”
那是一条通身洁白的小蛇,比星叶铃兰还要小,仗着身形的灵巧它的攻击速度很快,若不是它头上那一点绿色较为显眼,蓝雨萱险些被咬到。
“别小瞧它,若被它咬上一口,你会慢慢感觉到呼吸困难最后因窒息而死。”
仔细确认过她手上没有伤口,风止安将心思转到这条蛇身上。
蓝雨萱想出一个方法,兴致勃勃地与他商量道:“我用树叶将它钉在崖壁上,然后再去摘星叶铃兰,你看这样可行?”
风止安并不赞同:“它的血若滴到星叶铃兰上会腐化掉星叶铃兰。”
如果硬要一试的话,未必不能做到,但此刻她不能也不敢去试,因为他们绝不能在此功亏一篑。
风止安从包裹里摸出一条绳子,四下扫视之后,将长绳的一端系在自己的腰上,另一端交到蓝雨萱手中,半开玩笑道:“我可把自己交给你了。”
蓝雨萱没有去问他要做什么,神色极为认真地回道:“放心,我在它在。”
风止安没有从星叶铃兰的正上方直接下去,他向右迈了一步,然后一跃而下,滑到与星叶铃兰平行的位置停下。看到晃动的人影,小蛇缓缓滑到叶子之下……
蓝雨萱见绳子很久都不曾晃动,好奇地往崖下看去时,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风止安与那蛇相互瞪着,他们之间仅相隔半条手臂的距离。
风止安先动了,他的手有如一个灵活的钩子,避开了小蛇预料中的一袭,并借着它这一动准确地勾在了它的七寸之处。
风止安手向下用力一甩,小蛇垂死挣扎着想要缠上他的胳膊,被他无情地拒绝了。
风止安小心翼翼地将星叶铃兰连根摘下,拉着绳子走了上去。他拿出包袱最下面的玉质方盒,盒子一打开,一股凉寒之气扑面而来,蓝雨萱被冻得后退一步,而他却恍若未觉,将星叶铃兰放入其中,不大不小,正合适,像是为它量身定做的一般。
小狐狸送两人到谷口,它抬起右爪轻拍蓝雨萱的腿,抬起小脑袋依依不舍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游走,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蓝雨萱解下自己右手上佩戴的红绳,这是她七岁那年一时心血来潮在娘亲的指导下编出的第一条手链,她很喜欢,一直戴到了现在。她将红绳系在小狐狸的前爪上,轻声叮咛道:“你平时要多锻炼啊,一定要跑得比那些野狼快才行啊,我会再来看你的,你可要好好活着。”
世间变故太多,离别最让人伤情之处就在于不知能否再次相见。转身之后,但愿不是再也不见。
两人刚走出落雪谷,五个魁梧大汉从天而降般出现在他们面前。
其中一人开口道:“你们不能将星叶铃兰交给他们。”
接着第二个人开口附和道:“对,江湖传言剑阁的人折了二十八人才重伤叶魅那个魔头,你绝不能去救他。”
其余三人也跟着附和起来。
“对对,你们不能救他。”
“你们要是救了他,就是与我们这些正派人士为敌。”
……
蓝雨萱听得云里雾里,想问却完全找不到可以插嘴的地方。她看向身侧的风止安,他神色淡淡地听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脸上不见半分不耐。
蓝雨萱真心佩服他的好涵养,她已不耐烦到极点,正要抬手,决定以武力让他们闭嘴。
风止安极其自然地按住她的手,温文有礼地向他们请问道:“树下那人不正是叶魅吗?”
那五人一怔,齐齐回头望去。
趁此时机,风止安与蓝雨萱两人已翻身上马,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留给他们轻描淡写的一句:“天太热,晚辈一时眼花,望前辈们见谅。”
站在最前方的那人见此一怒,原地一扎马步同时向前推掌,两匹马的马身均被掀起一半,幸而风止安早有准备,将其已至半空的后半身用力按了下来。而蓝雨萱则没有这么幸运,马儿被掀翻的时候,她脑中闪过数个方法,但他们的掌力过大使得马儿被掀起的速度十分之快,所以她的方法一个也来不及施展,眼见无计可施她心急之下只能眼睛一闭纵身向右一跳,如果运气好的话……
风止安眼疾手快地弯身一捞,提着衣领将她箍于身前。
马蹄飞扬,载着两人绝尘而去。
蓝雨萱现在明白了当时风止安为什么要按住她的手,若是与他们硬拼的话,必定讨不到好。
“他们是谁啊?”
“听说过‘五猿手’吗?”
蓝雨萱觉得这个名号甚是熟悉,她好像听爹娘提过:“就是那个明明可以一掌隔山拍死一头牛却因别人口中一句‘狡兔之毅让人叹服’非要追着一只兔子跑了五个山头直到兔子瘫倒在地四肢抽搐再起不来才作罢的‘五猿手’?”虽然隔山打牛这招听起来玄乎得很,但是今天她亲身体验过之后方知这世间真的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风止安嗯了一声作为回答。
回想起他们拦住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情景,蓝雨萱头疼不已,叹道:“有手无脑,可惜了一身好功夫。”
风止安哂笑道:“他们该感谢自己练就了一身好功夫。”若不是有独步天下的招式傍身,各路江湖中人岂能容他们如此随心所欲?
风太大,直将她的头发往他的脸上吹,他被扰得心烦意乱,温声建议道:“风骤发起,时而遮我目,绾起发来可好?”
摸了摸身上,蓝雨萱有些为难道:“可是我此行没有将簪子带在身上。”
“拿着。”风止安将马缰交到蓝雨萱手中,解下束发的白玉簪,任自己的一头长发倾泻而下,铺满整个背部。
蓝雨萱接过发簪,马背颠簸,簪子不顺手,她捣鼓了好一会儿也没弄好。
风止安看不过眼,抽出她手中的白玉簪,低头为她绾起发来。他手法生疏,不会什么复杂的样式,只凭借自己的手感简单绾了一下。样式简单、干净利落,颇有他的风格,最重要的是不会再扰他心神,他越看越顺眼,对自己的成果十分满意。但是等再次策马急行的时候,之前清幽扑鼻的发香变得若有若无,风止安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的簪子上。
阳光下这支白玉簪子晃得人睁不开眼。
现在离十日之期已仅余两日,两人一路风尘仆仆,片刻不得歇息,除了必要的琐事,连睡觉都成为奢侈。
如此以来,总算在第十日天光初晓之际,两人一马踏破浓雾而来,出现在众人面前。
风止安将星叶铃兰交于少武堂中的领头人。
周臣毫不掩饰自己对这群人的嫌恶,口中毫不客气地逐客:“东西你们也拿到了,快些滚吧!”说完再不看他们,仿佛再多看一眼就会脏了他的眼睛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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