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开始她就没有想到反抗,选着顺着老鸨的意思来,老鸨说什么她都应是。
“小姑娘,你这条命可是妈妈救的,给妈妈做好了,自是不会亏待你。”
她听见自己说:“好!”
君瑶同老鸨达成协议,她好好干活,老鸨帮她做了老乞丐,他活着也是祸害,还不如了结了他,愿他下辈子不再再活得这般落魄。
☆、君瑶篇
第一次杀人,让她觉得人命真轻贱得很,尤其是他们这等人的命。
君瑶在花楼呆了两年,手中逐渐有自己的人脉,也攒了些钱,她可以做自己两年来一直想做的事。
秘密派人寻找那个男孩,并秘密收养了他,除了她,没有人晓得他的存在。
起初她不是想收养他,是想让他陪伴在左右,最光明正大的留住他的办法就是收养他,起了这个念头没有办法消除,更没法对他置之不理,觉得自己错过了这一次,以后或许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似水年华,转瞬即逝。
“阿念,过来。”君瑶招手,示意烈日底下练武的少年来她身旁。
“苦吗?”她低头看着汗水淋漓的少年,抬高手臂,帕子拂过他的脸庞。
鸡未鸣他便已起,夜深人静他还在挑灯夜读。一天二十四个时辰,他至少得用九个时辰练武,八个时辰跟着夫子学字念诗。五年来不曾间断,如果他做得不好,就不被允许他吃,并要罚站,六月的天,毒辣的太阳晒裂他的肌肤一次又一次,有次险些中暑丧了命。
她对他很严格,接近苛刻的严格。
这时的她,语气很软,她也离他很近,彼此呼吸可闻,抬头便对上她的眼,轻挑的眉眼仿佛练习过千万次,魅惑心神,他慌张的避开她的视线,依旧不语。
“当初你送我进‘万花楼’的时候我也是这般熬过来的,我不好过你也不能好过到哪里去。”她本是官宦小姐,家道中落才沦为乞儿,从乞儿又沦为妓子。
若不是做小姐时练舞基本功打得牢,万花楼酷冷的鞭子下又多了一条叫君瑶的冤魂。
但她不怨他,这就是命,他不过是推了她一把,之所以这么说,无非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正真的心意,将柔软的内心一层层地包住。
她喜欢他,第一次见面便喜欢他,第一次见面俩人都是半大的孩子,说喜欢,有谁信?
是啊,谁都不信!自己亦觉得好笑,殊不知还有轮回这种东西的存在。
“阿姐多想了,君念不苦。”他拉开与她的距离,鼻尖缭绕的兰花香久久不散。
削薄的唇透着粉色的光泽,阳光被分割得点点碎碎,飞上眉梢带进眼角,俊美的模样不是她初见的邋遢男孩。
看待了的她,警觉降到最低,直到有人破门而入。
“可让我好找!姑娘,妈妈正急着找你呢。”蓝雨撞开虚掩的房门,捂着胸边嚷边往里冲。
君瑶收回思绪,提起及地的裙摆走到门口,扯住蓝雨的衣袖,用力向自己身边拉,带动她歪着的脑袋。
“金屋藏娇啊,难怪你迟迟不肯以身侍客,感情这里藏了个小郎君哟!”蓝雨不停地回头,因跟着君瑶步伐的节奏,她看不清男孩的模样,但不需要看清,君瑶在乎就可以了。
她在乎,她便可从中受益。
君瑶松开紧握蓝雨的手,反锁上门,转身盯着蓝雨。
她藏他藏了很久,这里是她买的一处偏院,虽离花楼很近,但异常偏僻,蓝雨能找到这儿来,显然不是无意。
顿时对自己有些微恼,有人的地方便有争端,她做了几年花魁,拉她下马的人不在少数,一时大意,竟暴露了自己的软肋。
她面带薄怒的样子似乎取悦了蓝雨,她掩嘴直笑,打趣道:“莫不是在想杀人灭口?”
见君瑶没有反应,眼光略带轻蔑,蓝雨一点也不担心她是不是真的想杀她,因为想,不代表着行动。
君瑶越发愤怒,说明她越发在乎那个男孩,在乎是好事,她在乎,她才可趁机抓住她的把柄。
低身在她耳旁又轻语道:“想我不告诉妈妈,这个……”
葱白的手指朝她比划两下,君瑶点头说好,接着突兀的笑出了声,目光锉着冰雪的锋利。
“姑奶奶,你上哪去了?”老鸨瞅着蓝雨,按住君瑶的手臂,示意她去换衣,该轮到她上场了。
“姑娘在湖边散步,妈妈甭担心了。”蓝雨边说话边冲君瑶打手势——封口费三万两白银。
有第一次敲诈就有第二次,然后一次接一次,人心不足蛇吞象,蓝雨不除,她别想有安宁的日子。
君瑶笑得温柔,蓝雨此时在她眼里,与死人无二。
万花楼除了女子卖身,男子也是有的。她现在虽然卖艺不卖身,但君念不能啊!
她趟过的火坑,受过的罪,万万是不会让君念重复一次的。
第一次杀人她十二岁,第二次杀人,那她十七岁。
看着倒在血泊里的蓝雨,她失控的作呕,却很高兴,再也威胁他安全的存在了!
君瑶做得很干净,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
当晚,她没有回家。
君念拿着自做的发簪跑去找她,官道冒出一辆失控的马车,车夫目眦欲裂的叫骂:
“躲开,躲开!不要命的!快躲开!”
第一次离死亡这般近,他的心跳近乎停止,身体忘记动作,呆呆的看着踏面而来的黑马。
在他发愣之际,身体被一股力量退了出去。等他吃痛的爬起来,一个小小的身体蜷缩在马车跑过的位置,躺在本应该是他躺的地方,全身淌着红艳的血。
君念知道这个身体的主人是谁,因为没有多少人会为他甘愿付出生命的代价。
“阿姐,求你救救她。”
君瑶风尘仆仆的赶至医馆,刚杀完人的她,整个人都在发抖,见着君念抱着十来岁的女孩,可怜兮兮的向她求助。口不择言道:
“养你一个吃白饭的就够了,还想再来一个,是吗?”他放大的瞳孔,透过膧仁,君瑶看清自己的身形,薄凉的气息连她也觉得冷。
他第一次开口求她,她拒绝得没有丝毫可商量的余地。
君瑶张了张嘴,想改口终究没改,看着那个小女孩的脸,只觉得如鲠在喉,她晓得女孩是谁,说是他的青梅竹马也不为过。
她收养他,他在外便偷偷接济她,当初她心怀内疚,对他所做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是自己抢了男孩,强行留住的他。
她有充足的银钱,养一个还是两个她不在乎,但她在乎他的态度,对自己避之如蛇蝎,对小女孩敞开心扉,这算什么?
说不难过是假的,所以她使了手段,将俩人隔开,他不傻,知道是因为她的缘故,这也在无形中将他推得离自己更远,俩人关系也更加僵硬。
藏在袖子里的木制发簪刺破他的肌肤,他却浑不在意,握得更紧,却又漏出一丝了然。
她不救才正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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