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王妃,许一世琴缘丹心_川上懒马【完结】(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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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白展元便揖揖手,告辞而去,吴越只好带着小满回花满楼。

  ☆、越人女儿

  两人刚从后院进门,迎面便看见老鸨,吴越忙问:“妈妈,大夫来了么?姐姐怎样了?”

  老鸨蹙着眉道:“也没瞧出个名堂来,胡大夫开了一张方子,只叮嘱她多休息。”

  吴越道:“我去瞧瞧姐姐。”

  说着便要上楼,老鸨忙回身一把抓住她手腕道:“朱公子陪着她呢,你明日再去瞧瞧罢!”

  吴越点点头,和小满回了自己阁楼。小满回屋放下琴,便去院里和其他人说话,这时厨娘贺婶端着一只木托盘走了进来。

  “我看见姑娘回来,便把晚饭送来。”她笑道,一边将木托盘搁到桌上。

  吴越道了谢,看她转身出门。

  只见那托盘里放着大半碗白米饭,一只碗里盛着莲藕红豆猪手汤,一只盘子里装的是笋片香菇烩鸡丝。

  朱禹辰送来银两,叮嘱老鸨仍和从前一样为吴越准备每日餐食,所以每日吃的仍和婉儿一样。

  吴越拿勺子就着白米饭吃了一块莲藕,只觉胃口全无,当下放下木箸,缓步移到窗前。

  三楼东首那间窗格半掩着,露出浅绿的竹帘。吴越瞧不见里面人影,也没有话语声,想必他正在轻言安慰婉儿姐姐吧。

  此时天一下便暗了下来,不觉又下起牛毛细雨,丝丝雨丝飘入屋内。也不知站了多久,吴越突觉衣袖竟润了一片。

  她怅然若失叹了口气,走到那张花梨木琴桌前,轻轻拨弄琴弦,弹了起来。

  眼前总是不自觉地浮现出那深邃眼眸,吴越想起上午他唱的歌,神情不禁有些恍惚起来。

  这时门吱呀一声,走进一个人来。

  吴越回头,心中一颤,慌忙起身,低声道:“公子来了。”

  朱禹辰微微点头,在门口略作停滞,反手将门关上。

  吴越只觉心怦怦直跳,低头不语,只看见一片鸦青宝花纹罗袍子向自己移来。

  良久,吴越听见他唤道:“越儿。”

  自离开父母,便再没有人如此叫自己,吴越一怔,又是欢喜,又是难过,眼圈一红,几乎要掉下泪来。

  朱禹辰目光落到一旁琴桌上的那张九霄环佩上,他问:“这张琴可还喜欢?”

  果然是他买的,吴越心中欢喜又添几分,她微微点头,道:“又让公子破费,越儿心头好生不安。”

  朱禹辰问:“刚刚弹的什么曲子?”

  “越儿弹的是《越人歌》”吴越轻声回答。

  朱禹辰走到旁边椅中坐下,说道:“越儿,再弹一回。”

  吴越坐回琴凳,屏息凝神,一边弹琴,一边低吟浅唱。

  一曲终了,吴越起身,对朱禹辰说道:“越儿才疏,公子见笑了。”

  朱禹辰不语,起身走进吴越,伸手挑起她鬓边一缕青丝,指尖轻轻触到吴越如白玉般的脸庞,突然微微一抖,顺着发丝滑了下来。

  此人买下自己,替自己赎身,那自己便已是他的人,他若是想要杀了自己,自己又能怎样?

  何况,他是朱禹辰。

  吴越身子一颤,心中却又似有不甘。

  便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声微微叹息之声,两人转头,看见婉儿正倚在门口。

  只见婉儿脸色苍白,面容憔悴,一手扶着门框,显得十分吃力,吴越一声惊呼,赶紧上前扶住她道:“姐姐怎么来了,快进来坐。”

  婉儿进屋,环视四下,低声对朱禹辰道:“婉儿心里闷得慌,想来和妹妹说会儿话,不晓得公子也在这里,婉儿还是回屋去了。”

  说着转身便要走,朱禹辰拦住她道:“我来听支曲,正好要走,你们姐妹俩说说话吧!”

  说完扶婉儿在椅中坐下,自己便转身出门而去。

  耳听得门吱呀一声关上,婉儿幽幽叹了口气,目光落到桌上略略动了一动的饭菜上,问:“妹妹为何不吃晚饭?”

  吴越道:“今日还不曾饿,姐姐可吃了么?”

  婉儿点点头,道:“我也不想吃,公子哄着我,只喝了半碗汤。”

  说完脸上浮起一层红晕,道:“想我初见公子时,年方十九,也和妹妹一样美貌,公子对我好的不得了。”

  吴越微微一笑,道:“姐姐今年二十二,仍然很美!”

  婉儿摇摇头,自顾自地说道:“公子夸我花容月貌、柔若无骨,整日把我抱在怀里。”

  吴越听得面红耳赤,低下头去,又听她说道:“有年我发热,公子亲自打来凉水,用帕子打湿敷在我脸上,守了我一宿。”

  想起往日恩爱,婉儿憔悴的面容上竟有了些许光彩,嘴角不觉挂起一丝笑来:“我想要什么,公子便会想方设法给我买回来,院里姐妹嫉妒我,哼,我理都不理她们!”

  说到这里,婉儿打住话头,幽幽叹了口气:“如今我病成这样,公子却走了。”

  吴越心头一酸,不知如何安慰她,只得默然不语,婉儿又叹一口气,说道:“都说男人薄情寡义,起先我总不信,如今看来是我高看了自己。”

  说着便掉下泪来,吴越忙递过帕子,说道:“我瞧公子对姐姐一往情深,他不会抛下姐姐的。”

  婉儿脸上泛起苦笑,道:“公子如今有了你,便不会再对我好了!妹妹,我打第一次见你便把你当亲妹子,日后姐姐走了,便只有你好好侍候公子了。”

  吴越心头愈发难过,急忙道:“姐姐会好起来的,好端端的,怎么说这种话?”

  婉儿摇摇头,细细看了一眼吴越,问道:“我瞧公子对妹妹甚好,他可曾告诉自己家世如何,从哪里来,又在长安做什么?”

  朱禹辰是回鹘人,出手阔绰,但院里姐妹无一人知道他到底是何来历。婉儿问他,他只说家中与大唐做些生意。

  可做生意总得回家,朱禹辰又说他在长安一住十五载,从未回过家。

  吴越一怔,脸现迷惘之色,婉儿打量她片刻,叹道:“妹妹这般天仙似的人儿,公子竟也不肯交心!”

  吴越不语,又听婉儿叹道:“难不成妹妹日后也会和我一样,等到人老珠黄,便不再理会……”

  声音越说越低,吴越心头一紧,咬住下唇,听见婉儿咳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婉儿才勉强止住咳嗽,起身道:“好妹妹,扰了你半日,我该回去了。”

  吴越见她一脸倦意,也不多留,将她送至门口。

  屋里又归于寂静,吴越走到窗前,瞧着纷纷扬扬的牛毛细雨,心中暗想,自己孤苦一人,到底该何去何从?

  ☆、黑白棋子

  这雨纷纷扬扬,又下一夜。

  第二日一早,天放晴了,孟慧见院中桂花雨后争相吐蕊,香气扑鼻,不由心情大好,吩咐丫鬟去取画笔来作画。

  却见孟贤急急地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只木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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