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丹见他发怒,只得敛起笑容道:“当年我失足摔下山去,身上没有我娘给的物件!”
说完便从怀里取出几件物事,递给段成志,道:“没有,我身上便是这些。”
段成志一瞧,只是火刀火石和几枚铜钱,不由大为失望。他沉吟片刻,又问道:“孩子,你娘可曾说过,为何给你取名‘少丹’?”
少丹道:“我娘曾给我教过一首诗,‘彩袖殷勤忆初逢,花中向安含笑寻。皇宫琼浆少颜色,镂丹霞锦无离心’。娘说这诗是我爹写给她的,我的名字便是出自这诗里的。”
段成志心中一动,他一拍脑袋,颤声说道:“好,好,便是它!你快把它写下来!”说完取出纸笔递过去。
少丹见师父与往日大不相同,口里竟称自己“孩子”,且神色凝重,当下也不敢多问,提起笔来将这四句诗写在纸上交给段成志。
段成志将诗念了一遍,缓缓说道:“你瞧这四句诗中,有一个‘忆’字、‘安’字、‘少’字和‘丹’字,这便是你娘和你的名字。”
少丹奇道:“忆安?不对呀!我娘不叫这名字。”
段成志沉声说道:“此事说来话长,我日后慢慢说给你听,你且等我,我拼了这条命,也要将你救出去。”
少丹心头一热,叫道:“师父。”
段成志转身便走,少丹扯住他衣袖道:“师父,小雨和我妹子吴越也被抓起来,不知好不好,师父去替我瞧瞧成吗?”
段成志心想,你如今自身难保,还有心情管他人?却见少丹眼中满是关切期盼之色,似是自己生死不重要,那两个少女倒更重要些,转念想起自己,自己不也是痴情一片,竟终身未娶么。
当下点点头,道:“我办完此事,便去瞧她们。”少丹这才放手,看段成志离牢室而去。
☆、晴天霹雳
吴越和小雨被带到西边屋中一间平房,屋内有两张小床,中间一张桌子,上面置一盏小灯,整个房间黑洞洞的,连个窗户也无。
小雨气得大骂:“你们想把我俩关在里面多久?”
一名士兵一边锁上房门,一边笑道:“下午周大人问审,你们自己去问他吧!”说完几个人扬长而去。
小雨气得在狭窄的屋子里打转,吴越坐在床沿沉默无语,半响,她才轻轻问道:“姐姐,你说他们说我们杀了谁?”
小雨知她心事,安慰道:“回蛮子一身好武艺,我和少丹都打不过他,怎么平白无故丢了性命?多半这群傻子官差搞错了,你莫急?”
吴越心中七上八下,心中祈祷,但愿公子平安无事,转念又想起了午时之约,不由心又如一团乱麻一般,想要理出个头来,可千头万绪,哪里能够。
也不知道挨了多久,门口两个士兵走了过来,一个打开门锁,另一个将手中端的一只托盘从门外递了进来,粗声粗气地喝道:“吃晌午饭了!”
小雨腹中正感饥饿,见到吃的,忙接了过来,只见托盘上放了两碗米饭,两只盘中装了一荤一素,香气扑鼻,不由喜道:“想不到牢中有白米吃,让我多呆两日也无妨!”
两个卫兵正要走,听见她的话,不由暗自好笑,这牢中关的不是寻常犯人,自然饭食不坏。
两人呵呵一笑,也不理小雨,转身便要走,吴越忙问道:“两位官差大哥,眼下时辰几何?”
屋中黑洞洞的,自然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一名官差答道:“午时三刻!”
旁边那人扯住他的袖子,低声说道:“周大人吩咐咱们不要多言,你怎么忘了”
先前的卫兵一怔,赶紧低头走了。
眼见两人离开,吴越心头一沉,午时已过,也不知公子会不会等自己,她心中不愿相信被杀害之人是朱禹辰,经小雨一劝,更相信朱禹辰没死,眼下只担心他见不到会着急。
小雨这时已拿起箸吃起饭来,一边招呼吴越道:“快来吃饭,这味道倒不坏!”
吴越哪有心思吃饭,她蹙着眉勉强吃了半碗米饭,便再也咽不下去了,小雨也不多劝,将她碗中剩下的饭就着其余的菜一扫而光。
也不知又过了多长时间,仍是先前那两名士兵走了过来,一人打开锁收拾碗箸,一人对吴越道:“走吧,周大人要审你!”
小雨见他只带吴越去,惊道:“我也要去!”
那官差冷哼一声,道:“你若不想她多吃苦头,还是乖乖地呆在屋子的好!”
吴越回头安慰小雨道:“姐姐别急,我去去便回。”
吴越跟着两个走出牢房,出了小院,走过一条甬巷,来到另一座小院,只见里面也是东西两排厢房,和先前的小院一模一样,不过门窗皆全,房屋也要整齐得多。
两名士兵见吴越一路安安静静,也不吵闹,对她倒也客气,引着她走到西厢房当中的那间屋中。
只见那屋子不大,只放了一张桌子,那姓周的侍郎正坐在桌前的椅中。
只见他头已换了一顶帷帽,帽沿下露出一圈白布,隐隐透出一片血渍,这时他将一条腿搭在桌上,身子斜倚在椅边的扶手上。
见吴越进来,侍郎板起脸捡起一块黑漆木,大声喝道:“大胆刁民,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凶杀人!”
吴越轻声道:“小女子从未杀过人,请大人明察!不知死者何人?”
周侍郎见她慎定,气愤之极,将衣袖一卷,冷笑道:“那姓朱的回人可是你情人?”
吴越脸一红,微微点头道:“小女子三生有幸,得朱公子垂怜!”
侍郎冷哼一声,道:“你既对他有意,为何昨夜将他杀害?”
这话如晴天霹雳一般,惊得吴越脸上一变,身子不由后退一步,颤声道:“大人定是弄错了,朱公子他、他怎么会死?”
周侍郎冷笑道:“你瞧这物件,可是谁的?”
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一物,在空中晃了一晃,道:“但凡长安城里的人,谁能逃过我的耳目?此人姓朱名禹辰,身高八尺有二,这块玉佩,便是从死者身上取下来的?”
吴越定晴一看,正是朱禹辰平日佩在腰间那块玉佩,她心口一痛,几乎晕倒。
周侍郎眼见吴越长得如花似玉,实在是个人间不可多得的尤物不由暗自吞了一大口口水,若不是这案子实在牵涉重大,这美人便是自己囊中之物了。
他心中邪念一生,忖道,这女子关在这地方,自己总能寻个机会好好享用一番!
当下便笑道:“怎么?你相好的玉佩你也不认得了么?”
吴越打起十二分精神,尤是存了一丝希望道:“我不信公子会死,大人,我要见尸体!”
侍郎冷冷笑道:“此人关系重大,哪是你想见便见,我且问你,你如何杀了他?”
吴越一颗心向下沉去,眼泪却滚了出来,道:“我便是死上一百次,也断不会杀了公子,只怕官差大人看走了眼,认错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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