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胡素兰吸一口气:“小孩子别多问,也别管这么多。你只要知道,太太很喜欢你,希望你当她媳妇就好了。”
有吗?蛮君拢起眉心,努力回想一下太太对她的种种,但,完全没有任何特殊的感觉,她也懒得想了,她于是放松心情说:“妈!我到庭院去读书了。”
胡素兰点点头,并叮嘱女儿:“蛮君,你别跟柏星提有电话找他的事!”
“哦!不会。他一向懒得跟我说话。”说完,蛮君自顾出去。
胡素兰手上忙著,心思也没空过,为了女儿,她得好好动动脑筋……※※※
这几天,是秋棠人生的黑暗期。
欧中豪的真情,感动不了她;何光建的表错情,她可以不拘泥;美贞的误会,她也可以解释,只要稍假时日,她相信美贞一定会明白的。
唯独封柏星,让他揪紧的心,始终无法舒坦开来。
一连拨了数通电话,却始终不见对柏星回话。
是他看到了欧中豪?听到欧中豪的话?或是……?秋棠实在是不懂呀!
但有一件事,她能确定:封柏星。不再回头了!
现在,他完全远离了她!
人说:镜破,情缘也了!
破碎的镜子,早让林秋棠收拾干净,但是,最大的两块镜片,她留了下来,放在角落立著。
她希望能再著一眼他。
即使看得到,谁又能保证他出现的,不是支离破碎?想著,秋棠眼角湿润了。
记得美贞曾羡慕过她,有那么多男孩子追求她,然而弱水二十,她只取一飘饮。
同学们只看到她美丽的外表,又有谁了解她的内心?
有一首诗,她记得其中两句: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霞无觅处。
而今,她是真正体会到了这层涵意。
秋棠曾想到山上去,然而,他既已无心,即使见了面,又如何?
“铃……”电话铃声。惊醒了她,第一个冲进脑海的意念,是熟悉又遥远的那三个字--封柏星。
秋棠安抚自己的情绪后,才拿起电话。
“喂。”
“秋棠!你还好吗?”是光建。
秋棠纤柔的一颗心,顿时沉入无底深渊。
“喂!喂!秋棠!秋--”
“我很好。”振起精神,林秋棠说。
“你明天有课吧!是上午第一节喔!要不要我去接你?”
“何光建,你当我二岁小女生?”林秋棠有意放轻松语调:“该关心的,你不关心;不必担心的,你倒在浪费时间。”
“我不懂你的意思。”
“有没有向美贞解释?”
“我……”
“她对你是真心的,别让他伤心,赶快向她道歉!”秋棠说!“你昨天没去找她吗?我昨天不是跟你说过了?”
“可是,我担心的是你……”
“不必!我过得很好。”
“你……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感情的事,谁也无法勉强!”
“正确极了!这句话正是我想说的!”
停顿了很久、很久,光建喑哑的声音反问:“那是说,我……没有机会?”
虽然不忍伤害他的自尊,然而。在这节骨眼,秋棠只能快刀斩乱麻:“我们始终是好朋友,对不对?我很欣赏你的才气,你可以带给朋友快乐。不过……就像你说的,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
“是呀!是呀!呃!哈!哈哈!我一直是个甘草人物,却妄想当主角,嘿!哈!哈哈!真可笑……”
“光建,对美贞而言,你就是主角,你懂吗?快去找美贞道歉……“我懂!我明白,但是我不想去!”
“你……”秋棠只说一个字,光建“嗒!”一声,挂断了话线。
颓然放下话机,秋棠心中一团紊乱。她本身的困扰,还没解决,现在居然又牵扯到光建、美贞,最好的朋友,一个一个都变得比陌生人还不如……秋棠瘫坐下来,连日来的疲惫令她心力交瘁。
※※※
一大早,秋棠就乖乖坐在教室,等教授上课。
即使情绪低落,情海渺茫,那都是内心的负担,而日子还是得过,三餐还是要吃,课也一样要上啊!
终于,秋棠盼到美贞了。但她前脚才跨进教室,教授后脚就踏进来,秋棠根本没机会跟她说话。
而且,美贞似乎故意挑靠近门边的位置,还冷著一张脸。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铃响,教授才刚走,美贞的座位上,却已不见人影。
秋棠抱起书,三步并作两步冲出教室,略一巡视,她看到了美贞的背影,正快快的走向运动场。
秋棠追赶过去并一面叫喊:“美贞!”
谁知不叫还好,愈叫,美贞走得愈快。不过,因为秋棠是用跑的,终究还是追上美贞。
美贞停下脚,冷冷的揪著秋棠。
“美贞!听我说……”
“我没有你这样的朋友!”
“美贞!何光……”
“不要提他!”美贞忽然大吼。
几位走在附近的同学听到了。都转头望过来。
“你连一个辩白的机会都不给我吗?”
“不需要!我那天已经听得很清楚,非常清楚!”
“可是,如听到的,并非事实……”
美贞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她,这个曾经是她的好朋友--林秋棠,柔弱而单薄,美丽而哀怨……但,美贞已不再信任她的外表。
“美贞!你还记得方露露的事吗?”秋棠接口说:“我向方露露说过:我看不上欧中豪!”
“哦--”美贞用力一点头:“现在,你想告诉我。你很本看不上何光建,是不是?”
秋棠默认的不发一语。
“我明白,你的条件很优异,不过,用不著向我炫耀!”说著,美贞撤下林秋棠,自顾向前走。
唉!怎么愈说愈复杂,秋棠蹙著眉心。很快又追上去。她知道,今天如果不解释清楚,以后只怕更难了!
“美贞!”
美贞转过头,厌烦的:“你再追著我不放,我可要骂人了!”
“美贞!你听我说,何光建昨大打电话来,我叫他一定要向你道歉……”
“不必!”美贞大声吼。依她平常脾气,早就爆发出来,只因秋棠曾是她最好的朋友,她才忍耐著。但是,她现在憋得难过极了,似乎,有点忍不住了“美--”
“不要叫我!今大,我总算认清你,外表哭得柔弱、可怜、怪不得……”
美贞忽地一顿。
秋棠清明的眸子,带著谅解的望住美贞,美贞别过头去,带著愤怒与无奈地说:“你到底想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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