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太后瞧着锅中的煮饽饽,道:“看起来,倒是不错。”
玉录玳抿着唇,拿过了锅边上的一个小碟子,铲出了一个金黄的煮饽饽,双手端着,连同筷子递到了慈禧太后的面前,道:“太后,这碟子和筷子都是从御膳房拿的,太后若是不嫌弃,尝尝奴婢煎的煮饽饽味道可还好。”
慈禧太后并未言语,便接过了玉录玳递过来的小碟子,太后拿着筷子,将煎制的煮饽饽夹到了嘴边,煮饽饽还有些烫,冒着热气,上面的油还在滋滋的响,玉录玳抿了下唇,老奶奶开了口,说道:“太后娘娘,这煎制的煮饽饽和肉烧饼一样,都是要趁着热,才好吃的。”
“肉烧饼?”
老人家含了泪,道:“以前儿子在时,经常给我做一种夹了肉的烧饼,那个味道说不出的好吃,可是自从儿子走后,我便再也没有吃到那样好吃的烧饼了。”
“肉烧饼,说不出的好吃吗?有什么特别之处?”
“我也说不出来,烧饼与这煎煮饽饽一般,都是金黄的,都是香的,那个味道,我即便是埋入了土,也是忘记不了的。”
慈禧太后没有再问,手夹着筷子,轻启嘴唇,咬了一小口金黄的煎煮饽饽。
细细的嚼着,许久,太后才将一小口咽下了。
太后一点又一点,细细的吃完了一个煎煮饽饽,称赞道:“味道和模样都是不错的,你的手艺实在是不错的。”
“谢过太后称赞。”
“这道煎煮饽饽,可取了什么名字?”
玉录玳跪地,道:“回禀太后,并未取什么名字。”
慈禧太后瞧着锅中金黄的饽饽,想了想,道:“这煮饽饽煎制,如同饼子贴着锅,便将这一种吃法,唤作锅贴吧!”
“谢慈禧太后赐名。”
慈禧太后瞧着桶子里的饺子,还有两桶子的饺子,慈禧太后眯了下眼眸,道:“抚哀家回宫。”
“是。”
安穗扶着慈禧太后上了车辇,民众又是跪了,齐声道:“叩送慈禧太后。”
慈禧太后小声招呼了安穗,道:“让她煎制完了煮饽饽,到储秀宫拜见哀家。”
“是。”
“起辇。”
安穗命令太监抬起了车辇,她便转身走到了玉录玳的身边,玉录玳拿着铲子,煎制着煮饽饽,安穗瞧着她,轻声告诉她:“太后吩咐。”
玉录玳俯身,想要行礼,安穗握住了她的胳膊,小声道了句:“免了。”
“是,谢过太后。”
“太后吩咐,你忙完了手中的事情,前往储秀宫拜见。”
“是,奴婢谨遵太后旨意。”
御膳房的饺子都煎完,已经是午时。
“奴婢玉录玳拜见慈禧太后,给太后娘娘请安。”
慈禧太后并未让她免礼,审视着她,问道:“你怎么会出了宫,在宫墙之外煎制煮饽饽?”
“回禀太后,奴婢有一事,不知该说不该说。”
慈禧太后凝了眉,玉录玳不急不忙缓缓说道:“回禀太后娘娘,雍正帝二年六月便谕旨膳房,旨言:‘凡粥饭及肴馔等类,食毕有余者,切不可抛弃沟渠。或与服役下人食之。人不可食者,则哺猫犬。再不可用,则晒干以饲禽鸟。’但是,御膳房却将昨日的煮饽饽都扔到了殿外。”
慈禧太后凝了眉,“扔到了殿外?”她吃的饺子,难道也是从地上或者是从沟渠中捞出来的?
“回禀太后娘娘,今日的饺子,御膳房也是打算要直接倒在宫外的沟渠中的。”
“你是如此晓得的?”
“奴婢给皇贵妃娘娘去取做好的糕点,亲眼瞧见饺子装了木桶子,几个小太监将木桶子架上了车,奴婢便问这煮饽饽要被运送到何处,给什么人,却没有料到,小太监给奴婢说,这些煮饽饽都是昨日剩下的,都粘连在了一起,太后娘娘从来都是吃新煮出来的饽饽,这饽饽便交给膳房的御厨处理,御厨便按照往日的规矩,让小太监倒到沟渠中去。”
“那这些煮饽饽怎么到了你的手中?”
“奴婢觉得这些煮饽饽太过可惜,便给御膳房的御厨说,这些煮饽饽,奴婢想要要来,御厨起先也是犹豫要不要给奴婢的,奴婢多说了几句,御厨便不肯驳了皇贵妃,将五桶子的煮饽饽都交给了奴婢处理。”
慈禧太后凝了眉,“煮饽饽竟是御膳房丢弃的。”
“将御厨传来。”
安穗姑姑应了声:“是。”
过了半刻
宫保御厨入了殿中,拜见慈禧太后“奴才宫保拜见太后。”
慈禧太后瞧着他,道:“若哀家没有记错,宫保公公是光绪十六年成为膳房的总管,这不知不觉三年过去,宫总管竟圆润了不少。”
宫保御厨叩首,道:“奴才不敢。”
“宫保,你不敢什么?哀家可还未说什么。”慈禧太后一笑。
“太后,奴才不知。”
“哀家初见你的时候,你的肚子也未这般如同几月孕妇般,你的脸也不似圆饼的,这短短的三年,宫公公怎么变化的这么大呢?”
宫保公公叩首,未言语。
“宫保,这三年,膳房剩下的饭食,你是如何处理的?”
“回禀太后……”
“如何?”
“宫墙之外有沟渠,奴才便叫人都倒入沟渠之中了。”
“倒入沟渠,说的好是轻巧。”
“奴才不知所犯何罪?”
“你倒是可以,你将雍正年给内务府定下的规矩说给他听一听。”
“是。”玉录玳应了声,一字一句缓缓说道:”雍正帝二年六月谕旨膳房,凡粥饭及肴馔等类,食毕有余者,切不可抛弃沟渠。或与服役下人食之。人不可食者,则哺猫犬。再不可用,则晒干以饲禽鸟。”
“宫保公公在内务府三年,连这规矩也是不知吗?”
“回禀慈禧太后,奴才……”
慈禧太后眯了眼眸,道:“宫保公公,你这般所做,知晓的,是你的不是,不知的,还以为是哀家铺张浪费,奢侈无度呢!”
“太后饶命,奴才不敢。”
宫保公公叩首,一声声响声,他的头都磕红了,但是,慈禧太后却连眼皮都懒着再抬去瞧他了:“安穗,吩咐一声内务府,将宫保贬为粗使太监,好好消消他这一身的油水。”
“是。”
宫保公公被储秀宫的公公带出了宫殿。
慈禧太后瞧了玉录玳,道:“你检举御厨所为有功,可想要什么赏赐?”
玉录玳跪地,道:“已经午时了,太后还未用膳,太后别因为这件事情,气坏了身子,快些让姑姑传膳,太后用过了膳,也好午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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