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寺应了声,道:“奴婢这便去唤绢姑姑。”
“快点。”
“是。”南寺俯了身,应了声,便往回跑了。
过了多时
玉录玳瞧了一眼身后的太监宫女,他们的脸上都冒了薄汗,玉录玳微微抿了唇,小心冀冀的跟着,不敢走得快了,也不敢走得慢了。
南寺带着绢姑姑跟了过来,绢姑姑跟着,来到了西廊,慈禧太后转过了头,看了一眼跟了一道的侍女太监,冷冷的道了句:“不用你们侍候。”
绢姑姑和玉贵公公跪了地,玉录玳和南寺也跟着跪下。
太监和宫女跪了满廊子。
慈禧太后自个往北边走去。
玉录玳抬起了头,远远的瞧着,慈禧太后老佛爷下了台阶,前面有个太监跪安,和老佛爷说了几句话,太监背着他们,玉录玳凝了眉,眼瞧着慈禧太后进入了颐和园。
过了不知多久
一个小太监走出了颐和轩,向着廊子这便走来。
“玉贵公公,绢姑姑,太后传唤。”
“是。”
玉贵公公和绢姑姑扣了首,缓缓站起,跟着小太监前去。
八月的天,闷热闷热的,跪在廊子里的太监宫女都湿了衣襟。
廊子里很是寂静,跪着的宫女太监虽然都是燥热难忍,但是,都是忍着不敢多说一句话。
玉录玳望着颐和轩,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知跪了多久,天边的日头高高的挂着,阳光照射着,地面都有了暖意。
玉录玳瞧了一眼左右两边跪着的太监,他们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一幅刚刚从池塘之中打捞出来的模样。
她微微抿发干的唇,瞧着颐和轩。
慈禧太后缓缓走来,脸色铁青,太后走到了他们的跟前,冷冷的说了句:“走吧!”
“是。”
玉录玳和南寺站了起来,走到了慈禧太后的两边,她们两边的太监站在了一边,身后的宫女太监也退到了两边,开了路。
玉录玳和南寺扶着慈禧太后,回宫。
晚
玉录玳坐在房中,南寺走到了房间中,她关上了门,走到了桌前,道:“玳姐姐,珍妃死了。”
玉录玳手中的茶盏晃了一晃,“珍妃死了?”
南寺应了一声,缓缓说道:“是中午的事情,慈禧太后说珍妃娘娘年轻貌美,必然会遭到来犯的小人侮辱,珍妃娘娘这便愧对列祖列宗,便让玉贵公公将珍妃娘娘推到井里面去了。”
玉录玳喝了一口茶,笑了笑,没有言语。
南寺走到了玉录玳的身边,握住了她的胳膊,轻声唤了句:“姐姐。”
南寺又唤了一声玉录玳,拉着她的袖子,道:“姐姐,快些睡吧!明日一早还要赶路。”
玉录玳淡淡了应了声,道:“南寺,你先去睡吧!”
七月二十一日,天还未亮。
南寺换上了粗布的衣服,看着坐在桌前的玉录玳,微微一愣,道:“姐姐,你是一夜都没有睡吗?”
玉录玳没有言语,南寺拿了放在一边的粗布衣服,走到了玉录玳的跟前,道:“姐姐,时候不早了,换上衣服吧!”
玉录玳端起了茶壶,倒出了一盏早已凉透了的茶水。
“姐姐,这茶……”
“喝些凉茶,也是无妨的。”
乐寿堂
皇上一身布衣,站在殿中,他看了一眼殿外聚着的宫女太监,瞧了一眼在慈禧太后身边站着的瑾贵人,开了口,问道:“太后,关在北房三间的珍贵人?”
慈禧太后瞧了一眼忧愁的皇上,没有理睬他,玉贵公公走到了皇上的跟前,回禀道:“皇上,昨日太后老佛爷让奴才去告诉珍贵人今日要离开宫中的消息,珍贵人听了要离开宫中的事情,便发了疯,口口声声喊着生是皇宫的人,死是皇宫的鬼,奴才苦口婆心的劝着,珍贵人就是不听……结果……”玉贵公公顿了顿,没有往下说。
皇上有些急了,凝眉问:“到底怎么了?”
玉贵公公跪了地,道:“回禀皇上,珍贵人断断不肯离开宫廷,还说洋人打入宫廷,她誓死也不能受辱,便跳入了井中。”
皇上怔然,玉贵公公叩首,道:“奴才该死,奴才实在该死,没有拦住珍贵人。”
绢姑姑进入了殿中,道:“回禀太后,一切事宜都已经准备齐全了,可以离开宫了。”
慈禧太后挥了挥手,道:“好,出发吧!”
七月二十三日
月残缺,不知被咬了多少口,只剩下了饼子边皮,玉录玳站在乐寿堂前。
南寺走到了玉录玳的身边,将披肩披在了她的肩头,道:“姐姐,天已经晚了,姐姐怎么还不休息。”
玉录玳浅浅一笑,道:“已经三日了,宫内走了不少人,这净军也学会偷懒了。”
“净军?”南寺不晓得姐姐为何会突然说了这话,南寺道:“太后不在,打紧的娘娘也是跟着逃出宫廷避难了,净军自然能够偷懒便是能偷懒些了。”
玉录玳只是一笑,她偏过了头,对南寺道:“南寺,你何苦跟我留下来。”
南寺抿唇,道:“烟雨出了宫,让我好好照顾姐姐,烟雨若是在,肯定也不会留着姐姐,跟着太后出宫逃难的,南寺也不会将姐姐抛下的。”
玉录玳伸手握住了南寺的手,道:“南寺,这些年,苦了你了,你也是能够出宫的。”
南寺摇了摇头,道:“姐姐,南寺不像烟雨,宫外还是有亲人的,南寺无父无母,入了宫,没有几人给过南寺雪中送碳,姐姐是南寺在宫中唯一紧要的人,姐姐喝了凉茶,闹了肚子,姐姐不想也不愿逃难,南寺怎么能够不懂姐姐的心呢!”
玉录玳瞧着她,言道:“南寺,你不怕吗?”
南寺看着玉录玳,定定的说道:“姐姐,我信佛,希望能够去灾免难,但是,姐姐的命是比南寺更重要的,即便洋人来了,南寺会挡在姐姐的面前,要糟蹋,要杀……”
玉录玳抬了手,摇了摇头,道:“南寺,别说了。”
“姐姐,已经很晚了,姐姐身子不好,别冻坏了。”
玉录玳微微摇了下头,道:“南寺,你晓得姐姐为何要入宫吗?”
“姐姐从未说过。”南寺并不晓得。
玉录玳轻笑,道了声:“姐姐是要一个人的命。”
“一个人的命?”南寺微怔。
“每月逢上四,他都会清理宫廷之内的秽物,姐姐等的便是他,等着寻了一个合适的时机,要了他的命。”
“净军?!”南寺有些莫名,瞧着姐姐脸上浅浅的笑意,疑惑:“姐姐是认真的吗?”南寺歪了歪头,清理乐寿堂,给慈禧太后清理官房的净军,她也是远远的瞧见了一次,是个瘸子,宫内腿有毛病的净军也是就他一个,她记得这个净军是唤作多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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