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录玳笑着言道:“新罗公子上次唱《伍子胥》是老生的装扮,将老人演的惟妙惟肖,这次,一身青衣,女装扮,更是出神入化的。”
“玉录玳,本宫记得你是会唱戏的,这青衣,你唱的如何?”
“回禀娘娘,玉录玳惭愧,学戏也只是会哼唱两句,都没有学得半分的皮毛,哪里敢说唱的好还是不好的。”
姬兰皇贵妃瞧着她,道了句:“那你跟他多学上一学,学了,唱来,让本宫听听。”
“是,娘娘。”
“将军不必谢我,区区小事值几何!”
“阳关路上是非多,请君快快离此河。”
“娘行一言提醒我,男女交谈是非多。”
“辞别娘行奔吴国。”
戏散了
戏台后的房间中,伍子胥瞧着浣纱女一点一点卸下了脸上的妆容,伍子胥豪放大笑,调侃道:“一直认为升平署中,男扮女装唱青衣最好最像的是沙弥,倒是没有想到,原来最深藏不露的是你新罗公子。”
新罗公子洗了一把脸,拿起手巾擦了擦脸,原本清秀的容貌展现出来。
他将手巾搭在了架子上,淡淡的说道:“我不喜欢青衣的装束,这次,你也晓得,也是没有办法,我才唱了这一出戏的。”
“你唱的这般好,皇上和慈禧太后都说是要赏赐你,恐怕,沙弥便不会这样想了。”
新罗公子咳了几声,淡淡的说了句:“他怎么样想,是他的事情。”
伍子胥笑了笑。
玉录玳提灯站在房间门口,新罗公子出来瞧了她,道:“你还未回去?”
“我听着你的嗓子有些不适,今日唱了这么久,恐怕是又会发痒难忍的,这药你拿着,喝了,应该会舒服些。”
“多谢。”新罗公子谢了她,接过了她手中的药瓶。
正月十六日
升平署
“慈禧太后赏赐新罗公子黄金百两,玉如意一对,赏赐子胥公子黄金五十两。”
“皇上赏赐新罗公子黄金百两,锦罗衣一件。”
“另外,年关之时,升平署唱了一场一场的戏,都甚为辛苦,慈禧太后体谅各位,升平署每人赏赐黄金一两。”
新罗公子叩谢,道:“新罗谢过慈禧太后赏赐,谢皇上赏赐。”
“叩谢慈禧太后。”
“叩谢皇上。”
宣旨的太监将四箱子黄金放在了桌前,宣旨太监出了房间,房间中便热闹了起来。
每一人都分得了一两金子,将金子捧在手中。
一个小伶人拿了二两金子走到了一个公子的面前,道:“沙弥公子,这是您的金子。”
沙弥公子瞧了那桌子上的一箱子金子,打开的金子金灿灿的刺眼。
沙弥公子拂了宽长的衣袖,冷哼:“这一两金子。”
小伶人手托着金子,沙弥瞥了一眼他,道了句:“你喜欢的话,赏赐给你了。”
小伶人看着沙弥公子缓缓走出了房间,看着手中的金子,叹了声,悠悠道:“这一两金子,好在也是金子的。”
房间中
沙弥公子坐在梳妆台前,梳着头发,也不知怎么,竟牵扯下了一根头发,他看着那股缠在木头梳子上的头发,紧蹙着眉。
“沙弥。”
沙弥凝视看着镜中,看着那男子走到了他身后的几步远。
沙弥还是没有回头,站在镜中的人,也并未开口。
镜中的人,在镜子中已经看不到了。
那人已经站在他的左面,他伸手将小瓶子放在了桌上,道:“这是缓解嗓子疼痛的药,你比我需要它。”
沙弥冷言:“新罗师兄,沙弥瞧着你不是来送药,而是来嘲笑我的。”
新罗公子瞧着他,道:“我何必要嘲笑你?”
沙弥冷哼,缓缓说道:“是啊!名扬京城外的名伶怎么会嘲笑一个无名的小伶人呢!竟是我自己抬高了自己了。”
“药记得喝了,嗓子赶快好起来。”
“不敢劳烦名伶新罗公子。”
沙弥公子拂了衣袖,药瓶滚落在地。
新罗公子弯腰,将药瓶捡起,握在手中,道:“沙弥,你不将心思花费在唱戏上,只顾争强好胜,你所演绎的每一个人物,都不会能够深入人心。”
沙弥站了起来,转过了身,冷傲道:“我沙弥再怎么不好,也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新罗无言。
沙弥眯着眼睛看他,靠近了一步,冷言道:“新罗公子,你觉得你的戏唱的好,但是我沙弥却觉得,你唱的戏是最烂了,尤其是装好心的戏,最为假模假样的,我瞧着,很是恶心。”
☆、第④章:这一霎草藉花眠
光绪十七年,三月。
“老伯在上,苏三有礼。”
戏台之上,沙弥向新罗一拜。
“罢啦!罢啦!苏三你大喜了。”
“喜从何来呢?”
“今有按院大人要提你前去复审,你的官司有了出头之日啦,岂不值得一喜吗?”
“但不知起解在哪里?”
“太原府。”
“何人的长解?”
“小老儿的长解。”
“几时启程?”
“咋们是马上飞——这就走。”
白芷走到了桌前,唤了一声:“小主儿”,便将汤碗放到了桌上,珍嫔点了点头,轻说了一声:“退到一旁吧!”白芷依言,退在了一旁。
皇上看着台上,听着戏,微微低了头,轻咳几声。
珍嫔蹙了眉,皇上肺经燥热,咳嗽咯痰,又不喜欢喝药,这已经好几日了,还是不见好的,珍嫔伸手端起了桌上的汤碗,轻声细语道:“皇上,这是臣妾让膳房做的枇杷果汤,皇上尝尝,可还可口。”
皇上看了她,珍嫔浅笑着,一勺子汤挪到了皇上的跟前。
枇杷果的味道入了口中。
皇上瞧着她,握着她的红酥手,道:“珍嫔有心了。”
“皇上喜欢喝便好。”
皇上瞧着她,道了句:“自然是喜欢。”
珍嫔唤了一声:“皇上。”皇上瞧着她,揽着她的腰间,珍嫔抬头看了一眼台上,道了句:“皇上,看戏。”
“珍嫔也喜欢听戏了?是因为苏三好看的?”
“……”
珍嫔低着头,没有言语。
“苏三,你辞别完了没有?”
“辞别完了。”
“来来来,把这行枷戴上。”
“怎么?还要戴这行枷吗?”
“朝廷王法,哪有不戴之理哪?!”
“喂呀……”
隆裕皇后看着桌子上摆着的枇杷果,枇杷果金黄的好看,她瞧着珍嫔又抬手,将一勺汤喂到了皇上口中,凝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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