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喳。”
八个跪着的公公出了殿内。
殿外传来了一声声木头相互撞击的声响。
那是清脆的声响。
琳琅蹙着眉,那一声声,就像是那年木棍子打在她身上一样疼。
殿外
琳琅跪在雨中,瞧着八个公公将车辇跩了几脚,车辇的木把手便从车坐子上脱离了,一个公公拎起了木头把手,朝着车辇的篷子砸去。
琳琅垂下了眼眸,冷的肩膀发抖。
她伸出抚着小腹,这孩子,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
皇上应该是在乎这个孩子的。
珍嫔跪在殿中,听着,落了泪。
声音渐渐小了。
慈禧太后摆了摆手,道:“璎珞,出去瞧瞧。”
“是。”
璎珞走到了殿外,八个太监跪了地,一个公公开了口,回禀道:“车辇已经散架了,姑姑瞧着可还好?”
车辇四分五裂,已然解体,车辇上挡雨的青油幕布也已经掉落在地上,印上了一个又一个大小不同的泥巴画出的脚印。
璎珞点了点头,“尚可。”
璎珞进入了殿内,回禀:“太后,车辇已经砸碎了。”
“很好。”
慈禧太后瞧了一脸严肃的皇上,又瞧了泪眼朦胧的珍嫔,道:“珍嫔,车辇是皇上赏赐的,是皇上的恩典,这车辇若是就放在景仁宫,倒是没有什么,哀家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珍嫔今日乘坐来了绛雪轩,却实在是坏了规矩的。”
珍嫔叩首,缓缓道:“是臣妾失了规矩。”
“你明白便好。”慈禧太后一笑,瞧着皇上,问了句:“皇上,哀家这么做,皇上觉得可好?”
“太后所做极是。”
慈禧太后缓缓伸出手,璎珞走到了太后右手边扶着。
“这绛雪轩的景致确实不错,只是,今日下了雨,湿气太重,皇后,同哀家回去说说话。”
“是。”
☆、第⑧章:督春工珍护芳菲
光绪十八年,正月初七
两个衣着华丽的女子站在储秀宫。
一个女子笑着,唤了一声:“杏贞。”站在旁边的杏贞应了一声,恭恭敬敬的唤了一声:“慧智姐姐。”两人进入了储秀宫,坐在桌前,杏贞端起了茶盏,倒了一盏茶,递到了慧智面前,慧智只是看着她,浅浅的笑着,杏贞又唤了一声,道:“姐姐请喝茶。”
慧智起了手,并未接过杏贞手中的茶,只是抚了抚发髻间的金丝凤尾步摇,还是浅浅的笑着,问了句:“杏贞妹妹给姐姐敬的是什么茶?”
杏贞缓缓回了句:“是慧智姐姐最喜欢的苍梧六堡茶,妹妹亲手泡的,姐姐尝尝看。”
慧智瞧着她,伸手接过了杏贞递过的茶盏。
杏贞瞧着慧智喝了一盏茶,慧智咳了一咳,口吐了白沫,她抬起了手,擦了擦,手中是恶心的一团白,她从头顶拔下了金丝凤尾步摇,眼睛突然变成了猩红的颜色,她瞪着她,冷声问道:“杏贞妹妹泡的茶里,有没有加什么不该加的东西啊!”
眼睛变得猩红,头发也都散开,她将金丝凤尾步摇向着杏贞的眼睛处直直刺去。
慈禧太后躺在床上,闭着的双眼在里面滚动着。
慈禧太后胡乱说着话,在双上挣扎着,做了噩梦。
“太后。”
储秀宫的宫女跪了一地,掌宫的宫女唤了一声太后,慈禧太后在梦中惊醒,掌宫宫女走到了太后的床边,问道:“太后,怎么了?”
慈禧太后扶着额边,惊魂未定,缓了一会儿,问道:“已经几时了?”掌宫宫女安穗回禀道:“回禀太后,已经是子时了。”慈禧太后吩咐道:“安穗,将库藏的金丝凤尾步摇拿过来给哀家瞧瞧。”
安穗称了一声:“是。”
内务府,广储司。
掌宫宫女安穗和李公公带着宫女太监十几个人来到了广储司,广储司的六部郎中便给职夜的太监喊了起来,六部郎中走出了房间,迎接李公公,问道:“不知这么晚了,公公来广储司,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李公公看了一眼张郎中,道:“也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慈禧太后想要看银库里面的一件东西。”
张郎中听了这话,看了一眼天空的半月,这么晚了,慈禧太后要看银库里的一件东西,这可了不得了,张郎中道:“李公公,可否借一步说话。”
张郎中和李公公走到了一边,张郎中蹙眉问道:“李公公,慈禧太后这么晚了还要看银库里的东西,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想到这里,张郎中的额头冒了汗。
李公公看了他,道:“慈禧太后不是查账,你也不必担心,只管将东西拿来便是。”
张郎中抬起了袖子,擦了一下脸上的汗,道:“李公公,是银库的哪一样东西,这银库里……若是慈禧太后……”李公公瞧着他,说了句:“慈安太后封为皇后时,皇上让内务府打造了一件金丝凤尾步摇,那件步摇慈安太后死后,没有与慈安太后陪葬入了陵墓,那件步摇,你可记得。”
张郎中应了一声,道:“奴才记得,这件步摇,应该……应该还在的。”
李公公瞧着他,问了句:“应该?这应该的话,最不应该出你的口。”
张郎中脸上冒的汗更多了,他不言,李公公看着他,道了句:“张作,你是杂家提上来的,当初也不过只是银作的一个匠人,杂家不愿管你,你也不能将笼子给杂家捅大了。”
李公公这话一落,张郎中心里一咯噔,着实是站不住了。
他啪的一声跪在地上,李公公都听到了类似骨头碎掉的声音,李公公凝了下眉,这他提上来的人,犯了错,还是要靠他来善后。
他叹了一声,道了句:“起来回话,别让宫女太监都看了去。”
“是。”张作起了身,弓着腰站着,缓缓说道:“李公公,金作里面的东西,不少东西都不知踪迹了,也有许多金制的器具,经过岁月的打磨,光泽退了些,重量也轻了那么几分。”
李公公听了这话,眉一紧,东西不知踪迹,丢了,岁月的打磨,轻了。李公公开口,念了几声:“张作啊!张作!”
张作低着头,道:“李公公,可要救救奴才,奴才平日里孝敬……”
李公公未让他说完,打断他:“行了,事情到了这个时候,还说什么。”
张作住了口,李公公问道:“账目呢?库藏的账目如何?”张作小声回道:“宫中的账目,公公也是清楚的,不查最好,查,还能不查出什么问题来。”
李公公想了想,宫中的账目,多年都无人愿意查的,查一次,太麻烦,在者,宫中的各位有身份的,花钱都是习惯的,单就慈禧太后那里,支出就是无法预计的,管着库房的,刮的金粉,刮的珍珠粉,又是哪里能够避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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