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还有其他两个守卫在,大免不敢与我们说太多话,只是悄悄说了句“这里是黑河地洞第七层”,算是解答了我的困惑。我虽然对黑河地洞不甚了解,但知道这里是王城专门关押囚徒的地方,当时秋槐就是奉命要将墨丘的囚徒押送到这里来。
当天晚上大免不在,而是三个守卫中那个最不苟言笑的一个看押我们。我想他们应该是轮着晚上当差,不由暗暗高兴,等到了大免单独当差的那晚,或许就能给予我更多的帮助了。
第二天很早我就醒了,我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盘算着能不能让烈炎知道我在这里,然后放我出去,就在我一筹莫展之际,烈炎竟然来了。
他只带了杜衡和褚衣过来,他们俩立在牢房外,烈炎自己进了牢房。我一时还没想好如何开口,烈炎却劈头问我:“雪熙在哪?”
雪熙?他找雪熙做什么?难不成是帮壑川?
我装糊涂:“我不知道啊。”笑了笑,“雪熙不是应该在江邑她家吗?”
“雪熙不在江邑。”
“哦,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们很久没联系了。”
烈炎道:“上次雪熙遇到危险,是你救了她,这次她又有了麻烦,怕也只有你这一个有法力的朋友能帮她了吧?”
我惊道:“雪熙又有了麻烦?难道壑川又找她了?”
烈炎认真地看我,似乎在判断我话里的真假。我努力不露出一丝破绽,可当他与我对视了一会儿之后,我的目光还是忍不住游移到了别处。待我再看向烈炎时,他却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牢房。
我觉得烈炎应该是看出来了我在说谎,可不管他是不是真的看出来了,既然他没再逼问我,我也就大大松了口气。不过让我始终好奇的是,既然上次在妖月宫烈炎肯帮助雪熙逃走,为何这一次又要帮壑川找到她?或许,他不是帮壑川,而是自己在找,可是他与雪熙似乎只有一面之缘,找她又是何故?难不成他也对雪熙动了心?唔,这个好像不太可能……
我本来打算再仔细思考下这个中缘由,可小眉却打断了我的思考,她狐疑地望着我:“你们认识?”于是,我花了差不多一个下午的时间来和她解释了下我和烈炎的渊源。
小眉两眼放光,几乎叫了起来:“那能不能让他放了你这个朋友?也顺便放了我这个他朋友的朋友?”
我有些沮丧:“可能性不大,你看,要是他真能放了我们,就不会亲自过来问我雪熙在哪了。”
听了我的话,小眉顿时变得和我一样沮丧了。
可到了晚上,终于有了让我们不再那么沮丧的事,那就是轮到大免当差了。
开始时大免还不敢光明正大地与我们交谈,渐渐地,可能他发现左右牢房的囚徒压根没有偷听我们谈话的兴致,这才放开了胆子。
我先问了目前我最关心的问题,那就是神魔两界的战况如何。虽然红萼说魔军已经攻到了不周山下,可我相信,拿下不周山根本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甚至可以说,是一件近乎不可能的事。
大免的回答也让我很是欣慰,他道:“魔尊亲自领兵到了不周山山下,可不周山地势险峻,又有强大的仙气保护,和别的仙地自不可同日而语,难怪魔尊拉了梼杌与穷奇两大凶兽相助!”说到这他自己先打了个冷战,“只是魔族内受过四大凶兽伤害的不少,魔尊虽说是为了增加胜算,可这样一来,定会让不少同族心寒。”
我问道:“梼杌和穷奇当真凶狠非常?”
“当真!”小眉杏目圆睁,“你忘了《神魔史》上都说过啊!当年穷奇在北海一带作乱,天帝派了三万天兵天将与九天鲲鹏一起除害,才堪堪与那穷奇打个平手,后来又派了腾冥上神前去,却也没能将它制服,只是赶回了魔界。”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么说来,不周山岌岌可危了?”
大免道:“虽然我是魔族,可魔军若真拿下了仙凡二界我也没什么可高兴的。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什么三界一统,称霸四野,这些都是统治者的一己私欲,统不统一三界与我们这些小喽啰何干?打赢了也就只有活着的能看到,那些在战乱里牺牲的,不也就白白牺牲了吗?你们也别太忧心,好几任魔尊都想攻进九重天,又有谁真的如愿了?可见九重天那帮神仙也不是吃素的!”
我和小眉面面相觑,大概都是既觉得好笑又觉得感动。
静默了会儿,小眉忽然道:“大免,你能不能想办法放我们出去?”
大免立刻警惕起来,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黑河地洞只有这一条路,从最深一层直通到第一层,再没有旁的路可走,我就是有心帮你们,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不过你们在这老实待着也很安全,青龙使下过命令了,只要是从仙凡两界抓来的,通通不许杀掉,都要关进这黑河地洞。还好你们遇到的是青龙使的手下,若是遇到了白虎使,早就一命呜呼了。”
我道:“那能不能请你帮个忙,我们很想了解外面的情况,你多打听打听,一有什么变动就立刻告诉我们,可以吗?”
大免道:“这个好办,还有一日三餐,定也少不了的。”
我和小眉相视而笑。
后来的几天,大免都会定时给我们带来消息,无非就是魔军又攻占了哪里,或者仙界又在什么地方击退了魔军,再就是魔军与不周山僵持不下。最激动的消息,也就只是魔尊因久攻不周山不下大为恼火,又为着其他一些事一掌劈了一个跟了他几千年的侍卫。
到了第十一天,突然有两个陌生的守卫将我带出牢房,说是青龙使有请。我有些忐忑不安地跟着他们上到黑河地洞的第一层,发现第一层与其余各层大不相同。七拐八拐地走了好一些路,才走到一处露天的高台,我多日没有过如此空旷的视野,不由神思一爽。
可高台上等我的不是烈炎,而是杜衡和褚衣。
褚衣一句多余的话没说,就将一封信递给我,道:“请阿菱姑娘将这封信交与青龙使。”
我莫名其妙:“烈炎在哪?”
褚衣道:“青龙使去了广陵。你到了广陵的露仙台,将这个令牌交给露仙台的守卫,就说有要事求见青龙使,他们自会为你引路的。”
我接过令牌,背面雕有蟠龙剑身,正面刻着“青龙”二字。
“这枚令牌,还可保你一路畅行无阻。”
“我不知道露仙台在哪,也不知道广陵在哪……”
“你只要从王城一直往北飞,看到绵亘千里的雪山,就是广陵,到了广陵,你自会看到露仙台的城楼。”
我“哦”了声,终于忍不住问道:“为何要让我送这封信?”
褚衣稍稍拧起眉毛,她这副严肃的样子与我在齐盘山庄见她时大相径庭,也让我的心情莫名沉重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阿菱姑娘,如果你还念在青龙使多次相救的份上,就什么都不要问,请帮我们这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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