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何时来的?”
“……三个时辰前。”
淮浅闻言,现今已然过了半夜,那她应当便是自躺下后就睡着了,她看着空中飘荡的烟雾,扭头瞥了眼床前的香炉,唇角一勾。
看来有人是想让她整夜昏睡啊。
她伸手摸了摸结界,口中念了个诀,那结界瞬时消失不见,她推开房门,忽而觉得手臂上有些烫热,扫了一眼自己的手臂上,只见一道红肿的刀痕在上。
她收回视线,环视了一眼院内的人数,地仙见她出来,一惊,“还请神君快些回去。”
淮浅未理他,一人走上前透着结界看着他们,一笑,“你们的主人未免太小看我了,觉得凭你们几个就能对付我么?”她盯着他们,双眸微冷。
黑衣人静静地看着她,良久,一道火光自他们手中升起,齐朝淮浅三人投去。
淮浅拉着身旁的两人飞至半空,黑衣人仰头看着他们,霎时间连带着地上的尸体消失在了原地。
火焰点燃了院内的那颗樟树,火舌瞬时席卷了整个宅子,淮浅站在空中低头看着被火光包围着的宋宅,不语。
她只觉得手臂上的温度越加灼热。
火光唤醒了半夜昏睡的人,众人皆提着水来灭火,淮浅变换出两具尸体置于房内,这样也好,不用一个个消去他们的记忆,干脆“死”于非命的结果最好。
地仙见宋宅被烧毁,“神君,现今该如何?”
“白沚可有说他去做什么了?”
地仙摇头,“神君不曾说过。”
淮浅正想说什么,却是被一道人的出现打断了,来人朝她作揖,“上神。”
淮浅看清来人,眸光一闪,“你怎来了?”
伏洱面色微沉,解释道:“还请神君速度回九重天,九重天天境遭袭。”
淮浅闻言指尖骤颤,静默一瞬,抬眸遥望着漆黑一片的黑夜,似是一个漩涡要将人卷入其中。
她低头凝视着手臂上不知何时变黑的伤痕,伸手施法掩去。
抬头直视前方的双眸内深处一片,寒气逼人。
她扭头其声含着冷意道。
“回。”
.
竹林环绕,一座小屋隐匿于林间,一名男子突现在竹林处,他一席青衫,墨发仅用一根发呆随意绑着,他步履轻缓,不疾不徐地行走在石子路上,行至林间的屋子前,他停驻在原地未动。
须臾,一道清浅的声音自远处传来,“神君,为何不进去?”
……
“唔,我倒是忘了,这个地方可是神君作为宋止时被金雁囚禁的地方,神君莫不是怕了?”
……
“神君,您一个人来不怕我会将你如何么?毕竟神君您……”其声渐渐接近他,“可是不如当年了。”
一道人影蓦然出现,他站在白沚身前,一件墨衣着身。其貌儒雅清秀,若是淮浅在此定能认出他便是上次她所见的妖界使者。
“您可是为了她逆天而行啊……”
一直未语的白沚这才抬眸看向他。
男子一笑,“神君,若是我是她,我必定也会爱上你,只可惜……她不记得了。”
白沚凝视着他,出声淡淡道:“解药。”
“神君多虑了,我并未布下法术给她,那只是个显术,只要她想起了,那伤痕自会消失。”
白沚看着他脸上的笑意,对上他的眸,平淡无奇道:“偷鸡摸狗不累么?”
男子神色自若,脸上笑意依旧,与白沚对视,未语。
白沚收回视线转身离去,那人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去,悠悠道了句。
“吾皇必归。”
前方的白沚头也未回,脚步不疾不徐地缓步行走着,而眸内色彩阴暗不明。
而他在转身时,身后的屋子倏地倒塌。
吾皇必归……
☆、第五十四章
火光映照得黑夜澄亮,街道上的人纷纷好奇着这户人家的是何人,竟燃起这般大的火。
任凭人们如何用水浇熄,火焰一直烧到天泛起了鱼肚白才停歇。
一位小人急匆匆地这座宅子跑去,还未走进宅子,他便瞧见了那倒塌的宅子,火焰早已吞噬了那棵茂盛的大树,只剩一抹小小的余火在摇晃。
怎么可能?
明明昨日他刚来过这儿,为何一夜之间会变成这样?
苏安瑾看着眼前的废墟,满目震惊。
他身后的护卫上前看了眼他,低声,“世子,方才街坊邻居在废墟中找到了两具尸体。”
安瑾身子一颤,正想扭头查看,却是被人遮住了双眼,“世子,还是莫看的好。”
他暗哑的声音自喉间传出。
“……是他们么?”
“应当是。”
安瑾瞬时放声大哭,身后的护卫抱着他。
……
淮浅不知此时的安瑾正为此难过中,她驾着祥云往九重天驶去。
身旁的伏洱向她一一禀告着九重天此时的情况。
“几日前边境骚动,帝君派奚容将军整治平复,可第二天只迎来了奚容将军的长戟。”
淮浅手一紧,那把长戟是奚容的贴身之物,奚容绝不可能将它丢下,只能说是奚容被他们抓去了。
“之后苍清上君请命去往边境,可边境的结界被人突破,一大批死士闯入九重天,那些死士法力高强,又是毫无意识的东西,我们便是再强也会体力耗尽,我们无法只能找您回来了。”
淮浅眉心一皱,“洵华和紫芸呢?”
“帝君将帝后置于素英神女那儿后便回了九重天。”
淮浅点头,紫芸还怀着孕可不能让她出差错,姑母那儿至少还是安全的。
来人来势汹汹针对的只是九重天……和她。
“奚容还未寻回?”
伏洱垂眸摇头,“还未。”
淮浅眼眸一垂,衣袖内的手紧紧握拳,她控制着脚下的祥云飞速行驶。
九重天上烟雾环绕,洵华站在纪神柱台上凝视着远方,那方向是……黎松谷。
一位神兵上前抱拳道:“帝君,边境的将士已布置好。”
洵华点头,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
“怎么了,这般担心紫芸么?”
一道清浅的声音自他后方传来,他身子蓦然一颤,瞬时转身看去。
淮浅踏下祥云,一席白玉兰裙晃动宛如仙女,她与此时的地上的残血景象格格不入。
她凝视洵华脸上的血渍,眸光一暗,提步上前伸手替他拂去脸上的残血,笑道:“我们的帝君脸上竟挂彩了啊。”
洵华伸手倏地将她抱入怀内,淮浅一怔,感到他身子的寒冷,回抱轻拍背他的背。
“现今战况如何?”淮浅轻声问。
洵华闷闷道:“一半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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