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往常一样。”话毕,她又问了句,“竹卿何时来?”
“君使应当稍后来。”
淮浅点头,起身去梳洗了一番便坐到软榻上等着竹卿过来,可等了半晌都还未等到人来,觉得有些奇怪。
但她也没在意,拖着自己虚弱的身子往屋外走去,可刚走出屋子,天空便下起了雨。
竹卿知晓她的心思,便掐了诀使这儿的天气如人间的四季一般,有风有雨,天气变化莫测。
但她此时却是一点都不喜这雨天,奈何她现今的身子不允许她使用法术,一个仙人却不能用法术,和一个凡人又有什么差别?
祥绿衣看着雨滴,蹙眉,“姑娘,若不然我们还是别出去了,这儿雨这般大,小心您的身子着凉了。”
淮浅拉了拉身上的衣裳,看了眼外边,浅笑,“我也好久不曾在雨中看景了,今日便走一趟吧。”
言罢,她便拿过绿衣手中的雨伞,撑过自己的身子便出去了。
绿衣怔了怔,待回神时,淮浅早已走出了院子,她连忙拿出一把伞撑起追上她,走时,对宅子里的人道了句,“若是君使来了,便说姑娘和我到外面走走。”
淮浅一人在雨中漫步,□□,她平日里除了在院子里便是呆在屋内,很少走出宅院,至于这儿是哪儿,她也从未想过。
但她大致可以猜到是何处。
她随意走着,身后的绿衣追上她,走到她身旁,她似是感到她的到来,侧头问了声,“绿衣,这儿可有花园?”
绿衣点头,“有的,姑娘请跟奴婢往这儿走。”
淮浅在她身后跟着,沿路观看着风景,这儿宛若是一片与世隔绝的桃花源,她不必理会外边的一切,她有时想着干脆让他们觉得她已仙逝便好了,她可以一辈子生活在这儿,但她知道她不能。
洵华,墨白,苍清和姑母都不能允许她这般,还有,她的白沚啊……
若是她的白沚知晓她仙逝了,该是多么伤心啊……
“姑娘,到了。”
绿衣转身对她说道,淮浅侧头朝绿衣的身后看去,映入眼帘的是那一片海棠花海,雨滴打落在那娇嫩的花瓣上,引得它们一颤,溅起水珠,一片片花海在她的眼前显现。
她提步踏入,撑着伞,雨滴打在她的伞上,有些沉重。她伸那双白皙消瘦的手轻抚一朵海棠,细细感受它的纹路,身旁的绿衣见她的手臂,将要淋湿,连忙撑伞替她遮挡雨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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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卿赶到宅院时,打开房门察觉平日里喜欢坐在软榻上的人竟不见了,连忙退出房间,质问宅院了的人,“姑娘去哪儿?”
“姑娘方才想到雨中看景,便带着绿衣出去了。”
出去了?
竹卿闻言连忙提步走去,完全不管被雨滴打湿的身体,可还未走几步远就被人拦住了去路,她感到身前人的气息,拂去他,“你让开。”
女子身前站在一名男子,男子神色俊冷,雕塑般的容貌,双眼直直盯着身前的女子,见她早已被雨淋湿了,变换出一把雨伞撑过她。
竹卿察觉到他并未离去,有些恼,却也未与她多言,径自绕过他朝外走去。
男子撑着伞紧跟她,不管身上的湿意,单身撑着伞只管护住身旁的女子。
竹卿双目不能视物,哪里知道他是以这般姿势护着她,若是知晓定好好骂骂他。
但她此时心内只想着。
淮浅,你可要好好的。
淮浅这边依旧在花园内,看着院内盛开的花卉,虽然她看得不大清晰,但至少让她这几月枯寂的心还是稍稍有些好转了。
绿衣见淮浅一直抚摸着这片海棠,好奇道:“姑娘,很喜欢海棠?”
淮浅一顿,沉吟道:“恩,相识那日在海棠林。”
绿衣闻言,有些疑惑不解,什么相识?
淮浅并未有解释的意思,长叹了口气,说了声,“绿衣,我有些累了,回去吧。”
绿衣点头,跟着她身旁转身朝外走去。
两人漫步走着,到花园的出口时,她隐约望见一人缓步走来,可她被雨滴遮挡地有些看不清来人,但看那高挑的身影,觉得是一位男子。
她侧头看了眼身旁的淮浅,姑娘现今眼睛不好,更不可能看清了。
淮浅撑着伞,无声走着,经过那片海棠林时,脚步渐渐放缓,她正想扭头再看一看海棠,可在抬眸的那一刻,倏地,怔在原地。
那人用白皙修长的手撑着伞在雨中走来,身姿清瘦却又透着清冷之气,他不紧不慢,就这般缓缓地走来。
雨伞遮住了那人的面容,又加上她的眼睛不好,她根本无法分辨出那人是谁。
可她能。
因为在这三界中只有那一人能有如此的气质,能让她心心念念,刻在心中。
那个人是……白沚啊……
她站在原地未动,静静的等着他到来,他在雨中一步步走来,似是攀过了万水千山,度过了无数个日月,是那般的轻缓却又坚定。
那人最终来到了她的身前,她也终于看清了他,原本一副俊俏的脸,早已变得消瘦不堪,苍白一片。
白沚双眼紧盯着她,猛然伸出双手将身前的人紧紧地拥入怀内。
淮浅感受到这怀抱的深切和紧张,她感到了他的颤抖。
她单手撑着伞,感受他的怀抱,用一只手回抱他贴着他的消瘦的背,轻轻拍着他。
而她忽而感到肩上的人,对着她的耳边说了什么,他的气息轻吐着。
她心内紧缩着,轻阖上双眼,压制着心内情绪,轻声道。
“我的耳朵坏了,白沚,我听不见。”
白沚,我已是废人,我的世界是无声的,我害怕啊……
白沚。
作者有话要说: 岑利:“抠鼻,折腾了半天终于让这两人见面了,好累。”
存稿君送上。
☆、第五十八章
淮浅刚醒来时,她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她仿佛被人投入了黑暗中,除了她什么都没有了。
她对四周的一切充满不安,直到竹卿在她掌心写上她的名字时,那条紧绷的神经方才松懈。
那几日一直都是竹卿在她的手中写着字来与她对话,她却也很少说话,大多是一人坐在床上发着呆,感受着心内的心跳,因为那是她唯一能感受到的跳动。
在之后她的眼睛稍稍有好转,能看地清人和物的大体模样,而她的耳朵却是从未有好转的迹象,有时她会想或许这辈子就这般了。
她的世界寂静无声,每日只能看着他们张合的嘴巴来辨认,却是无法听见她们发出的声音。
而当她终于见到白沚时却是无法听到他的声音,却要忍着心内传来的裂痛来告知他这件事,当真是残忍。
淮浅感受到抱着自己的人身躯的颤抖,忽而那双手将她按向他,加深了这个怀抱似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他的那双手轻轻拍着她的背,似是在无声说着,没关系,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你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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