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头奴_臧白【完结】(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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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翼却没有管姜黎的躲避,还是把唇压了上来。在她唇上动作极缓地吻两下,而后微微含住她的上半嘴唇,松开后又吻上去……

  姜黎能感受到沈翼嘴唇上的冰凉,还有奇异般的柔软,余下的,便是让她脑子里闪起白光的酥麻触感与温热鼻息。她只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沈翼独有的味道笼罩了起来,别的全部感受不到。甚而,连自己的呼吸好似都是没有的。唯一能听见的,是沈翼的呼吸和自己的心跳。

  沈翼吻她吻得深情,也能感受出她的紧张,却没有这就放开她的打算,反而贴着她的唇蛊惑出声:“闭上眼睛……”

  39.话本

  姜黎只觉自己约莫是着了他什么道了,竟不由自主地真想要闭上眼睛。这种感觉实在不坏,甚而一切都显得虚幻美好。仿似,亲吻她的人不是沈翼,他们之间也从来没有过纷杂错乱的过去。她的手还是抓在沈翼腰间的衣褂上,轻轻吸了口气便要闭上眼睛。

  然眼睛才刚闭一半,帐外忽有人沉沉出声,“将军,末将有事要禀,现来求见将军!”

  这声音吓得姜黎一跳,眼睛顿时睁得浑圆,像醒梦一般,微后避开头,离开沈翼的嘴唇。沈翼又看了她片刻,方才松手放开她,开口向帐外回话:“进来吧。”

  姜黎这会儿颇有种被人险些撞破奸-情的感觉,面红耳赤色不褪,心跳如狂骤雨点也不消。她不看来人是谁,只忙端起榻边小杌上的鱼洗,颔首低眉出帐篷去了。出去后仍是心思不宁,直接端了鱼洗去伙房,心里只想着,沈翼还没吃饭吃药。

  到伙房的时候,还没进门,先碰上了阿香。阿香也是来给受伤士兵拿药的,瞧见姜黎满面赤红地端着脸盆要进伙房,那脸盆里还装着洗过的水,连巾栉子都没拧干拿出来,自生好奇,拉住她问:“你怎的了?”

  “我……没怎么……”姜黎出言解释,然话说到一半,也就意识到了自己行为诡异。她看看阿香,又看看自己端着的鱼洗,越发窘迫起来。不知怎么遮掩是好,便忙搁下鱼洗坐下身子去拧里头的巾栉子。

  阿香大约看出了端倪,忽伸手去她胸前摸了一把,吓得姜黎尖叫一声站起身来,用手挡住胸口:“作死呢,你摸我做什么?”

  阿香玩味地笑,看着她,“跳得这么快,跟我说说,你们干嘛了?我最爱听这个。”

  心里和脸上的窘迫都一时消散不下去,姜黎往四周看看没什么人,便也不管了,只拿横冲阿香,“莫要胡说八道,再穷问絮叨,我把这盆水泼你脸上。”

  阿香可不怕,弯腰端起那鱼洗将水泼了去,仍是盯着她,“说罢。”

  姜黎便懒得再理她,伸手夺下鱼洗来,“没事了我自会找你说,你快忙去吧。这什么时候,还有时间说闲话。”

  阿香便是有心再追着问的,也知道这时候不对。因也就不问了,与姜黎一道入伙房。药煎了好,哪个是哪个帐里的,都分得明白。沈翼的饭食药汤也都备了齐全,姜黎一手扣边拎着鱼洗,一手又去挎篮子,倒也不费事儿。

  拿上东西就要出门,忽又想起一件事情,便又折了身子去找赵大疤,问他:“有糖么,这药实在苦,您给我块,等吃完药我给将军含着。”

  赵大疤看她一眼,在沈翼的事情自不推辞,便去找了一包冰糖过来。棕灰糙纸包着的,往姜黎手里一送,“都拿去吧,这药还得吃阵子。”

  姜黎接下来,放到篮子里,自出声谢过赵大疤。旁边阿香拿了几碗药,一托盘里端着,看着姜黎要糖,那眉毛便一个劲儿地挑动。直等出了门,她才出声,“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越来越稀奇了。”

  姜黎懒得理她,与她门外分道儿,各往各的地方去了。抬了步子往回走,她这才慢慢平下心来。腾不出手来探脸散热,但经风那么一吹,慢慢也就不烫了。便是如此,姜黎心里越发迷糊,到底不知沈翼突然怎么的了。这会儿再想起之前的沈翼,还觉得他醒来后的这段时间,尤为不真实。

  “是不是摔坏了脑子呢……”姜黎自顾嘀咕,脚下步子走得慢。自问自忖,没有答案。

  到了沈翼帐前,守门的士兵冲她打了个横手,道一句:“李副将军还没出来,且等一下。”

  自从沈翼受伤昏迷后,他帐外便是全天候地有人轮班把守。这会儿不比以前,一丁点岔子都是不容生的。姜黎就这站在外头等着,把手里的鱼洗放在帐篷脚下,两只手都去勾着篮子把儿。里头没什么东西,大约也就是一碗药,一碗粥,并些精面馒头。

  等了一气,把那李副将军等了出来。姜黎避在一侧,欠身默语地施了一礼,颔首低眉等他走过去,方才进帐篷去。

  放下帐门去到案边,放下手里的篮子,先端了药出来。扣的盖子掀了,里头黑乌乌的汤汁儿还冒着热气。姜黎放在嘴边吹一吹,端过去送到榻边,往沈翼手里送。看着他接下碗去,自己又回身去篮子里拿了那包冰糖。

  到榻边的时候沈翼正喝完了药,随口还是那一句,“真苦。”

  姜黎便拆了手里的棕纸包,放在手掌上伸到他面前。这其实是哄小孩子的把戏,哪个行军打仗的大男人吃药还要拿糖过嘴儿?沈翼看着那一包已经散粒儿的冰糖,嘴角含笑,说:“左手不方便。”

  原左边的胳膊是摔伤了的,这两天才有些知觉。姜黎便就伸手接下药碗来,还把冰糖送在他面前。沈翼便就捏下一块来,往嘴里搁。冰糖的甜味重,不一会儿便改了嘴里的苦味,总算也好受一些。

  那厢姜黎去案边放下药碗,又端来清粥馒头。沈翼照样接下来吃了,与往常无异。吃完后姜黎把篮子碗勺都送回去,顺手洗干净,自又回到沈翼的帐篷里。

  到了帐篷里无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不是给沈翼捏捏腿脚,就是洒扫整理下东西,或着在旁耐心地做针线。沈翼还不能随意下床走动,便就坐在榻上看书。姜黎把他帐里的书一拨一拨地换着拿给他看,里头什么样的书都有。

  以前沈翼也看话本子,但看的不多,无非没趣儿的时候扫两眼消遣时间。他又是不喜欢那些儿女情长小故事的,觉得那全是虚假的事儿,看了又有什么用?然这些日子坐在床上,看其他的书大约也看腻了,便把那些话本子又捡起来看。原有的他还看了开头,这会儿正好续上。

  他看书的时候姜黎便得闲,好好地做些针线活计。她也不是不想消遣的,也想歪那就看些书来打发时间。看看故事里的人物事迹,看个趣味。但她这会儿身份不一样,闲一时后头就要忙一阵。帐里的姐妹们都忙,她躲这个懒自己心里也不畅意。

  而沈翼为姜黎收集的话本子不少,都在柜子里搁着。全部翻找出来,也是厚厚的好几沓。姜黎全给他摆床头上,让他伸手就能够到,爱看什么看什么。沈翼便足看了两三日,也方才看了一小半儿,嘴上便直叹,“都是穷书生肖想人家小姐的,小姐不够,再拿美狐仙来凑,前呼后拥,都是美婆娘,为他生,为他死。你说小姐们图的什么,看上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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