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朝阳县危矣危矣
出现瘟疫的小镇是鲁州朝阳县,原本还只是杨家村一个村,就张六顺赶来的三天时间,已经变成一个县了。眼见着瘟疫控制不住,朝阳县的县令也急了。
瘟疫传播之猛让他有些慌张,这跟之前想象的完全不一样!现在这个情况,就算瘟疫解决了,人口的严重缺失也会毁了他的政治生涯的。
可是所有临县就没有愿意收留他们县的,他只能等待外援。希望这次赶来的张知府,医术和传说中的一样高,这样他们朝阳县才有一线希望。
张六顺带人进城前,每个人都喝了一碗张六顺开出的预防药,都换上用藿香药水浸泡过的衣物,带着手套、口罩,头顶着帽子,带着两大车物资进城。
这一队浩浩汤汤一进镇里,就看见一座消极至沉的县城。
明显看起来是病了的人眼睛无神的坐在一旁,道路旁的尸体上甚至有蚊虫不停地飞来飞去。偶有一两个抬着担架,抬着的人也是一副病态,脓包都长在了脸上。
不注意脸如何,不注意衣服如何,整个城内,连个说话的声音都没有,
甚至对于张六顺这一行队伍,没人有去关心,甚至没有人多看一眼。
他们……他们这是已经放弃了生的希望,已经是生不如死了吗?突然有个披头散发,衣衫脏污的人飞一样向张六顺的队伍跑过来。
边跑边大喊着“救命!救命!”张六顺控制不住就要上前去迎,这是他管辖下的子民,这是他的病人。这一刻,那种身为知府,身为大夫的责任感和荣誉感涌上来张六顺的心头。他要治理好这一片地方,他要处理好这个瘟疫。
也许,这次瘟疫不止是韩家给他的考验,还是上天降临的重任。
但,事实毫不犹豫地打醒了他,就在两人快要接触上时,张六顺都看见那是一个十七八岁,眉眼稚嫩的少年时,一股温热地血喷上了张六顺月白色的衣衫。那个少年被来人一刀砍断碎裂在地上。
其余朝阳县的人都只是淡淡地瞥过来一眼或者根本视而不见。
朝阳县的县令明显是刚从城外捂着嘴巴进来的,全身上下包的严严实实的。踹了踹那被一刀砍死的少年好几脚。然后一脸谄媚地对着张六顺拜礼:“知府大人。”
张六顺有些不爽,一介父母官,县内有事情竟然不在县城内,出现了就是砍死人!那么惜命你当什么官啊!这么想着,口气就不好了,阴沉地像是地下三尺的寒冰。“高县令这是从哪来啊?”
高县令抹了把头上流下来的冷汗,不明白那里惹这祖宗生气了。按照之前去拜访新知府的时候,他也没说什么不好听的话啊!
“回大人,本官自是从郊外回来的。”
“朝阳县现在都这个样了!你还有闲心出去!?”张六顺震惊道。
“还有,刚才这人明显症状还不是很严重!你为什么不让本官把脉看看他的病情?”张六顺逼问道。
“另外,你呈上来的奏章,写明了瘟疫起源点是因为什么吗?这么长时间都没调查出来,本知府要你何用!”张六顺生气道。
一段话,两个转折,比高县令高了近十公分的张六顺步步逼近,直到把高县令完全罩在阴影之下才结束这场批斗。
高县令想抹一把头上的冷汗,却发现自己包得挺严实根本碰不着皮肤,熟不知张六顺更气了,一脚给他踹地上。
“你还在干什么!还不赶紧把病人都排队整合起来,本知府要亲自把脉!”
“是是是。”
原来高知县为了最大保障朝阳县的人口,把所有确认没病的人(只有几十个)消毒之后带离了朝阳县城,到郊外住营扎帐,而这些已经染病或者还没染病却有可能染病的人留了下来,不管他们是死是活。一旦有反抗,五马分尸、车裂、凌迟。
这些酷刑,不止带给被施刑者生不如死的痛苦,那一幕幕血腥的场景也剥夺了所有人求生的意识,他们跟这个县令妥协了,变成了张六顺刚刚入城时看见的模样。
一直驻守在县城里还没染病的大夫跟张六顺汇报瘟疫的情况,朝阳县所有的病人也都分轻重程度分别被搬进了县城府衙和各大医馆。
“此疫已经有不同症状了,想必就这几天,已经发展出了新的疾病类型了。”
“一类症状为发热和全身毒血症症状衄血、吐血、便血、尿血,主要表现为在腋、胯部起核块且发展迅速,周围组织显著红、肿、热、痛,于病后24日就能达到高峰。很快便化脓、破渍,于35日内就能因严重毒血症、休克、继发败血症或咳疾而死亡。”
“另一类症状是起病急,高热及全身毒血症症状,很快出现咳嗽、呼吸短促、胸痛、发生甘、咳痰,初为少量黏液痰,继之为泡沫状或鲜红色血痰,肺部仅听到散在湿啰音或胸膜摩擦音,较少的肺部体征与严重的全身症状不相称。常因心力衰竭、出血、休克等而于23天内死亡。临终前患者全身皮肤发绀呈黑紫色,甚是恐怖。”
“这一类症状的患者虽少,但也有十几例了,而且基本是发病就死,连拖延时间都没办法做到。县令大人也限制了用药量,我们……唉,我们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这是一位年轻的男大夫,跟张六顺一样还保持着医者救死扶伤的初心,面对着不断死去的病人,他的声音都有些哽咽。
张六顺也是同样湿润着眼眶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观察的很仔细,做的很好了。”这类瘟疫他只在张家古籍上看到过,虽然不能断定是鼠疫,也差不离了。
但,那本古籍虽然记载了鼠疫的事情,却没提到鼠疫的治疗方法或者配方,前所未有的难题摆在张六顺眼前。
那青年大夫声音明显带着哭腔,他虔诚地看着张六顺,像是教徒看着自己信仰的神。
“不,不,我做的不好,就三天,因为我医术不行,死在我眼前的病人,已经有三百多人了!三百多人!这还只是我一家医馆的病人。张大人,我听说你们张家以前就是御医,你们张家的人也个个是医人好手,能活死人,肉白骨。你快救救这座县城吧。这场瘟疫这场瘟疫,再过不到半个月,不,可能是十天都不到,它就能毁了这座县城。”
第一百五十一章:陆小辞到朝阳县
源源不断的病人,各种类型的病人被一一送到张六顺眼前,有的人是刚刚才开始发病,有的人已经是病征后期了。张六顺急的拿金针不停地刺激病人的各大穴位,以求能缓解下病症,结果换来的是病人吐越来越多的血,最后死症也如那个青年大夫说的一样,全身皮肤发绀呈黑紫色,死相狰狞。
这病发作起来太快,让人绰手不及,张六顺茫然的看着那些医管人员面无表情的把人拖走,地上还残留着病人吐得血,听别人说死亡和真正体会是两码事。
张六顺以前不是没有治过疑难杂症,也不是没有遇到治不好死了的人。但这次的瘟疫,给他的震撼太大了。人们苦难的表情,被病痛折磨出的呻吟声在眼前,在耳边,一分,一秒都没有停歇过,他闭上眼睛,眼前全是那些鼠疫众人的死状,他快要疯了。只是刚来第一天,他的精神力就仿佛被透支了一样,脑袋像是针扎一样疼痛,眼皮沉重,疲累得连从床上起来都要费好大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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