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国子监的事情,张六顺就表现出很不满了,她和他之间,还有多少情分呢?想想都觉得是妄想。
这次的事件,真的就有那么严重吗?她不明白,往常她就算逼死韩深身边的女子,母亲不也没说什么,为什么这次就差这么多,难道张六顺真的能为陆小辞来跟她这个少年夫妻敌对。皇婶真的能为了一个学子跟她亲侄女疏远吗?
已经坐在轿子里的大长公主跟陪嫁丫鬟诉说心声。“长平,还是太单纯了。不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不知道不联系关系就会疏远。即使是亲属终究也敌不过利益啊。”
临都城的道路上,挤满了看榜的人,谁也没有注意,这道上飞过去专属于大长公主的轿撵。
第一百八十四章:第二位三元及第
三年考核,年年得优,回来,必定是升官的,只不过急冲冲地赶回来,可并不是为了升官。张六顺连张家都没顾上回,先是来了步家。还好步夫人是从小看着张六顺长大的,要不然步老爷和步微尘都去上朝了还没个人接待。
“这灰头土脸的,怎么还没回家就过来了?可是找微尘有什么事?”步夫人倒茶的动作流畅,一看便知泡出来的茶必定茶香四溢,回味无穷。
张六顺本也是谦谦君子,如今却是捧起茶杯牛饮,着急忙慌地问:“谢谢婶婶,这一路连换了七匹马赶回来的,如今真是累的不行。”
“你这孩子,跟婶婶还说谢。下次可不能这么跑了,这么累多伤身体啊。到底是什么事,值得你这么急的赶回来啊!”
提到事情,张六顺满脸通红,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步夫人只当是朝堂上的事情不好跟妇道人家说,便笑着让人去把步微尘带回来,顺便就把这一天的假都请了,正好陪陪韩楚楚。
张六顺见状低着头牛饮茶水,也不吱声,等到步微尘差不多快回来了,步夫人也就去后堂了。听到脚步声,张六顺欣喜地抬头,看到的却是步微尘抱歉的脸。张六顺心一突突地跳,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隐隐约约有个猜测,却怎么也不愿意承认。
“你……你怎么这个脸色。”
步微尘倒也不拖沓,直截了当地说:“陆小辞现在已经不在我这了……”话还没说完,步微尘已经被张六顺拽着领子耗了起来。
张六顺一字一句阴沉沉地说:“你说什么?”不在步府,还会在哪?在信里的时候陆小辞还写过步微尘的妻子怀孕了呢!
“你如今为难我也没有用,那天陆小辞本来是给我看她默写下来的考卷,我看完之后她就跑出去了。我猜想她是去国子监,也没拦着。谁知半路陆小辞被长平公主拦下了。也不知道长平公主干了什么,被送回你们张家之后,陆小辞就没离开过药。你还是快回张家看看吧。也许,只有你能救得了那种情况了。”
张六顺放下步微尘就往回走,身后又传来步微尘的声音。
“陆小辞拖着病体去殿试,考中了状元,是继舒清晨之后第二位三元及第的人。十五岁的三元及第。”
六岁开蒙,十五岁的三元及第,陆小辞花费了整整七年。也许七年,对于其它人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寒窗苦读数十载,一朝都不一定能登上殿试舞台。陆小辞只用七年,上天已经格外厚待她这个人了。
可是,难道就不辛苦了吗?殿试的时候,陆小辞还躺在张家,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最后还是陆小辞让张六吉给她找了把轮椅,让张六吉推着她第二次进了这金銮殿。
女皇看到陆小辞的时候,眸光一缩,显然也是知道了什么。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女皇让陆小辞坐在轮椅上答卷。
本来行动多有不便,但是陆小辞左右旁临吴佩司和叶甘遂,无论是咳嗽还是掉笔掉纸都不用她自己来。时间到的时候,陆小辞正猛烈的咳嗽着还差好多没写完。女皇在上方淡淡道:“陆卿的试卷可以继续答,其余人交卷。”
别说陆小辞是个女生,就看陆小辞现在这个病秧子样,众人也没任何心情上的不爽。
吴佩司是会试的一百二十名,差一点就步入同进士行列,本来是很紧张的,但是看以前的邻居这个样,那点紧张全转变成紧张她这个邻居了。
女皇在上面阅卷,陆小辞在下面费力地写,她那天被长平公主气过去之后,并没有得到很好的治疗,为了来殿试,这身体也没养好。现在她写试卷眼睛都有些花。笔力不均匀,如果韩深看见她现在的字估计又能气跳脚。
吴佩司看不下去了,上前道:“要不,你念我来写吧。”
陆小辞想要回答吴佩司的话,却引来更大的咳嗽。女皇听得心烦,埋怨长平公主连她看好的人才都敢打,继续下令。“既如此,陆卿接下来不如让别人代笔吧。”
陆小辞点点头,“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霆……”因为陆小辞大病的身体,所以声音并不大,但是回响在这高三十米的金銮殿,所有人都在竖起耳朵认真听。
针对官员贪污,陆小辞的观点就是像孙子兵法一样,不动如山,侵略如火。要么就不动静待时机,动便要大动,要在对方想象不到地方直接杀鸡儆猴,法的肃立严明,在这篇文章中气势磅礴的体现。
众人服气了,陆小辞能考上会元,真不是运气,也不是暗箱操作,而是真的有这个实力。余灼华最先鼓掌,其余人接下来也开始鼓,女皇淡淡地笑了。
“陆卿的身体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可还能继续上任?”
陆小辞强忍着病痛云淡风轻地笑。“只要陛下需要,陆辞随时万死不辞。”
万死不辞四个字在金銮殿中回音,女皇大笑,陆小辞没有抱怨长平公主,面对命运只是不停地努力。而且这方法,这性子真是跟张六顺如出一辙,让她甚是喜欢。
“那么,这次的状元众望所归……”
当天的事情至今仍被改编成各种各样的版本,流传在大街小巷,陆小辞这个名字,三年后再次一战成名!解元、会元、状元,三元及第!史上第二位三元及第!
七年寒窗苦读,七年颠肺流离,吃过苦,享过福,但命运终究还是眷顾了她,她是唯一一位当场就被宣告成为翰林院庶吉士的人,依女皇对她的喜爱程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升职,然后外放镀金,称王拜相。众人无一不是在赞陆小辞的好运道。佩服她一届女子能达到如此高度。
陆小辞坐在轮椅上虚弱地连句话都说不出来,怎么也没想到,心心念念的蟾宫折桂,金榜题名,她会是在这样的身体状态下,想起以前想要回常青村显摆的念头,只觉得真是幼子年少无知的梦想,这潭水到底多深,她才刚踏上了门口的路,就已经有些想退出了。
只有张家人知道,从殿试回来,陆小辞就躺床上起不来了,现在,只等张六顺回来做最后的决断了。
在这个张家人都等着的时刻,张六顺从步府一路骑马跑回张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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