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若可不置可否。
李嫂长叹,声音中出现怒气:“唉,其实这一切都该怪张娜娜那女人。“
“她是?”
“她是个意志不坚、水性扬花的女人,大少爷曾经和她订过婚。”
若可默然不语,看来李蓉蓉的马路消息倒有几分真实性。
李嫂愤愤不平的接着道;“张娜娜是个重享受而无法共患难的势利鬼,一知道大少爷受了伤又跛了腿,就狠心的离开他,害得他变成这么古怪、阴沉。”
多么禁不起考验的爱情,就像张文骏对她。“我想,张娜娜绝不是真心爱他。”
李嫂赞同的猛点头。“其实,我一眼就看出张娜娜不是什么贤慧的好女子,可是当时大少爷就像着了魔似的,看不出来她爱的只是他英俊的外表和他的钱。”
所以,骄傲的他选择封闭自己,拒绝全天下的女人?
“他把心事全积压在心底对自己一点好处也没有,如果他肯找人谈谈,发泄出心中的怨气,或许会好过许多。”若可轻声说道。
“可不是!”
“我明白他那种感受,心灵受过创伤的人总喜欢以冷漠做为自己的保护色。”她故作平静,尽量掩饰住自己同样受过伤害的悲愤情绪。
“你真懂事,如果大少爷肯抛开成见,一定会发现你和那个水性扬花的张娜娜是完全不同的。”李嫂鼓励的对若可微笑,好似希望她能使出浑身解术,以吸引太少爷的注意,进而博得他的好感。
唐若可不禁莞尔。李嫂对郑家实在太过忠心,对郑家两兄弟视如己出,一发现她和湘奇只是单纯的雇主关系,就又努力的想将她和郑威奇凑成一对。
不过,她注定得失望。
姑且不论她对郑威奇的感觉,单凭他对她的那种无礼傲慢的态度,想要他们两个和平相处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不敢奢望他喜欢我,只要他别挑我毛病就够了。”若可带有几分自嘲。
李嫂无奈的一笑。“大少爷已经出去了,你饿不饿?”
唐若可轻抚着胃,害羞的承认;“饿惨了。”
李嫂脸上的笑容漾得更大,亲切的拉起她。“走!到厨房去,我弄点吃的给你。”
经过那段不愉快的插曲后,唐若可和郑威奇都非常有默契的尽量避开对方,即使是偶尔不得不共处时也假装没看见彼此。
李嫂眼尖的注意到了,频频追问若可原因。她只是耸耸肩、支吾过去,其实理由很简单,他们之间没什么深仇大恨,只不过彼此看不顺眼罢了。
一整天都不见郑威奇的人影,晚餐后湘奇也下山了,若可一个人窝在房里看小说,却得不到预期中的闲散适意,一股莫名的烦躁盘据在她心中。
夜深人静,楼下一点声响也没有,李嫂恐怕早已上床就寝,她连个可以聊天的对象也找不到,而睡神却迟迟不肯召唤她。
放下手中的书,若可推开窗户,沁凉的夜风迎面轻拂,吸引着她步出屋外。
大地一片静谧,只有虫鸣蛙叫交织成一片热闹,夜里的空气显得湿湿、凉凉的,闻起来带股甜甜、香香的味道,方才的烦闷一扫而空,若可满心愉悦的漫步其间,不知不觉来到马厩外。
马厩很大,整理得相当干净,她正想进去看看那些高大的骏马,却突然听到里面传来马匹痛苦的嘶鸣,接着是男人的诅咒。
唐若可立即认出声音的主人,忍不住好奇的走进去。许多马儿或坐或立,显然因同伴痛苦的嘶鸣而不安,但却不见他的踪影。
“郑先生?”她轻呼。
“我在这里!”郑威奇自马厩尽头探出头。
唐若可走向他,讶异的看见一只马痛苦的喷着气,而他满脸凝重的蹲踞在马腹旁。
“它怎么了?”她轻声的问,似乎深怕自己一大声说话就会加深马儿的痛苦。
他头也不抬,简捷的回答:“我没料到它早产,你快进屋找湘奇来帮忙,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单独替它接生。”
湘奇不在,牧场工人早已下工回家,而长年居住在牧场上的两名工头正巧到台北接洽购买新型挤奶器的事宜。
“湘奇不在,让我帮你。”她毫不迟疑的拉开栅门走进去,小心的不引起母马的惊慌,她一点也没顾及自己一身的白色衣裤,立刻跪坐到母马身边,轻柔的抚摸着马颈,开始柔声的安抚它。
郑威奇看着她的双眼,眼底闪着奇异的光芒。“你的衣服可能保不住了。”
“弄脏一套衣服算得了什么,它现在可是身负着延续下一代生命的神圣使命。”她仍然温柔的抚慰着母马。
郑威奇被她自然散发出的一种感性光辉迷惑住,忍不住深深看了她一眼,才强迫自己转移视线,开始动手替母马催生。
唐若可毫不间断的安抚着马儿,不使它因痛苦而惊慌乱动以致增加危险性。半个多小时后,郑威奇终于成功的自母马体内拉出一匹小马。
“它生了个儿子!”他脸上满溢着兴奋与骄傲。
“而且是个健康、完美的儿子!”她拿异样的眼神看他,惊异的发现他一向冰冷的双眸竟能变得如此柔和。
她与郑威奇相视而笑,满心感动的看着甫落地的小马艰困的站起身,而母马怜爱的轻舔着它……
她一直陪着他将马儿母子安置好,两人一起步出马厩,在厩外的水槽里清洗脏污的双手。
感受到郑威奇迫人的幽深黑脖一直在她脸上徘徊,唐若可不甚自在的打破寂静:“小马的骨架相当好,只多加训练,将来很可能成为马赛中的佼佼者。”
“它父亲曾得过三次香港马赛冠军。”他语带骄傲。
“真的?正所谓虎父无犬子。”
郑威奇直勾勾的凝视着她。“你似乎相当懂马。”
“我爱它们。”她愉悦的微笑。
“曾听湘奇提过,你来自后里?”
“对,我在后里长大,大约三年前北上求职。”
“后里有不少挺具规模的马场,常去骑马吗?”
她无法告诉他,她家就拥有一座。“偶尔。”
“听湘奇说,令尊也叫唐立得,和唐氏食品的所有人同名同姓,甚至住在同一个村于里?”
唐若可整个神经为之绷紧,差点忘记父亲和郑威奇的牧场有生意上的往来,只希望,犀利的他千万不要敏锐的察觉出事实真相。
但郑威奇比她所知道的更为精明,在台湾,骑马并非一项普遍的娱乐,懂马的人不多,更遑论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女人,若非经常接触马,唐若可绝不可能如此了解马的习性,
郑威奇仔细端详着她,话中带点怀疑的意味:“你真的和唐立得没有关系?”
他迫人的视线威胁着要看穿她的伪装,若可压抑下满心的慌乱,勉强挤出有趣的笑容。“后里不知道有多少个姓唐的,同名同姓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我看起来像有钱人家的女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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