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丰化望向她的目光多了几丝探究,却仍旧不打算多说什么,只道:“多谢高小姐,”接着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看着她:“及隽诜,就在附近?”
高颖点头道:“不错,方才想劫囚的,就是他,他劫囚不成,如今,正打算往不咸去。”
倪丰化当即对越衡道:“看好皋铎兆与皋铎宰,派人去追及隽诜。”
“是,属下马上命人追上去,殿下放心,高延王父子,韦将军早已多加了人手看管。”
“多留意一些。”
“属下遵命。”越衡抱拳道:“只是,殿下,这血髓草,郡主不在……”
倪丰化竟反常地带了丝浅笑道:“她不在……你忘了,本王与她,同出一门?她习毒,我学医,她的毒药,我都会解。”
高颖听着他这话觉得刺耳万分,心中更是苦涩:“他是想说,她与他,会像毒药与解药一样难分吗?”
越衡看着倪丰化有些发愣,在他的记忆里,喜也好,忧也好,自家主子鲜少有这等情绪外露的时候,不过遇到南风郡主这个师姐嘛……他问道:“殿下需要何物,属下去准备。”
“准备药罐,炉子,柴火。”
“是,属下这就去。”越衡应声而去。
“这不是稀松平常的东西?但凡熬个药,都要用到,有什么特别。”听完倪丰化要的东西,高颖不是很明白道。
倪丰化看向她,十分难得地接话道:“我并未要水。”
“难不成,就放在药罐里干烤?”高颖吃惊道:“烤熟了,就直接吃了?”
这边正说着话,越衡已抱着药罐、炉子和一把细柴回来了,放下东西,便着手准备生火,手脚利落,不过片刻功夫,炉子就烧起来了,他照着倪丰化的吩咐,架上了罐子。
约莫半刻钟,倪丰化见那炉子干烧的差不多了,便将匣子内的血髓草径直丢了进去。
越衡与高颖皆目不转睛地盯着药罐,面色紧张。
说来也怪,那黄中泛紫的草在那热罐子里烤了一会儿,竟慢慢显出翠绿。
“去舀碗水来。”倪丰化注视着血髓草吩咐道。
“欸,你适才还说不要水。”高颖看着越衡的背影瞪大了眼,转头向倪丰化问道。
倪丰化这回并未答话,只专注地看着罐中越来越绿的血髓草。
‘哗’一碗冷水浇下去,罐子吱吱地响了几声便安静了下来,里头是一滩翠色。
倒进去的一碗水,很快就开了,咕咕的冒着绿泡,接着汁水渐渐变成黄绿色,黄褐色,终于在快被烧干之时,重新被倒进了药碗里。
高颖看了眼那不过刚没过碗底的药汁,颇有些目瞪口呆,这就完了?
果不其然,倪丰化端起药碗晃了几下,便一口喝了下去。
“怎么样,毒解了吗?”高颖期待地看着倪丰化。
“十二个时辰后就无碍了。”倪丰化淡淡道。
高颖此时方才觉得,倪丰化与韦长欢真是同出一门,不过是煎个药,也能弄的这般神神秘秘。
“谁!”越衡倏忽站起,看向四周,大声喊道。
只听‘嘶啦’几声,数名黑衣人自帐顶而入,手中长剑射出寒光,皆朝倪丰化而去。
“殿下!”
“倪丰化——”
倪丰化并不惊慌,闪躲之间抽过了放在榻前的长剑,虽暂时还不能用内力,对付几个喽啰倒绰绰有余。
只是那几人委实粗鲁,挥个剑打翻了炉子,转个身掀倒了案几,噼里啪啦之声不绝于耳,看着声势浩大,可连倪丰化的半片衣角都没摸着。
这般大的的动静,不但引来了巡逻的士兵,就近几个营的大豫兵士也都往这边来了。“有刺客!”
“雍王殿下遇刺了!”
“快去保护雍王殿下!”
“……”
人越来越多,倪丰化七零八落的营帐已被大豫的士兵围了半圈,巧的是,黑衣人也来了帮手,这回来的显然比方才那几个要厉害一些,动静也更大一些,像是给人砸场子的,连韦谨风也惊动了。
“大豫雍王已身中剧毒,武功尽失,兄弟们快上啊!”众多黑衣人奔涌而来。
一个五大三粗的兵头,挥着大刀,一下子砍死了两个黑衣人,抹了把溅在脸上的血,喊道:“我还当是什么厉害人物,还不是死在了俺老张的刀下,都给我看着点,老子这回一刀砍仨,两刀砍六!”
“主子说了,谁割下大豫雍王的人头,赏黄金千两!”黑衣人首领见众人犹豫不前,大声喊道。
“别说千两黄金,你们主子就是赏一座金山,你们,也没那个本事,伤到雍王殿下一根头发丝儿!”老张不屑道,手中大刀继续挥舞。
一圈挥下来,老张的刀下亡魂不下七八个,他甩干刀上的血迹,吐了口唾沫,不屑道:“就你们这些货色,是来送死的吧!还妄想行刺咱们雍王殿下,真是臊也替你们臊死了!”
不多时,全部黑衣人尽数伏诛,倪丰化心中隐隐生疑,这些黑衣人,如何得知他身中剧毒的消息?而且他们,确实不像是来行刺的,倒真像是老张说的那般——来送命的!
倪丰化与韦谨风对视一眼,韦谨风转身就往皋铎兆与皋铎宰的囚车那去疾步而去。
“元帅!元帅不好了!有人将高延王次子劫走了!”韦谨风走了没几步,就有兵头奔走来报。
“什么!那高延王呢?”
“禀元帅,高延王还在。”
“快随我过去!”
韦谨风带人赶过去时,皋铎宰的那辆囚车,已然空空荡荡,与之相反,皋铎兆倒是安静地坐在囚车内,一言不发。
“高延王,你可真是养了个好儿子,两次三番不顾你的死活,”韦谨风对着皋铎兆道:“如今你与高延残兵皆降于我大豫,你那好儿子却屡次想逃,难道,还妄想卷土重来?”
“将军,再将他抓回来,问一问,不就清楚了?”皋铎兆终于开口。
闻言,韦谨风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一张脸格外苍白,说话之间,时而咬牙,紧闭双目,唇无血色,眉宇之间更是依稀有隐忍未发的痛楚。
韦谨风登时觉得不对劲,视线迅速来回扫过他全身,并未发现什么明显的不妥,只是,他所坐之处,隐隐带着丝湿意,凑近了才看清楚,那是一大滩血!
将皋铎兆的衣袍掀开一看,韦谨风大惊失色:“快,叫袁军医过来!”
☆、京中之况
晨鸡早鸣,下弦的残月发出淡淡的光,轮廓依旧清晰,越国公府池塘的一汪碧水之上,映着九曲回廊中疾走的人影。
“站住,天色未明,你这般鬼鬼祟祟要去哪。”
“大哥,”杨子项转过身,将手上的包袱藏到背后去,不自然地笑道:“你今日,怎么起的这样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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