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我想起来了,那两年他的考试成绩一落千丈!”娃娃恍然大悟,水眸望向一旁,已经后退到,几乎要贴回三哥怀中的娇小身影。
她读过资料后,也对这位丁小姐好奇得很。
因为工作的关系,接触的名人多如繁星,有的礼貌谦和,有的冷淡疏远,有的则是嚣张跋扈、不可一世。根据经验,愈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人,愈是不好相处,往往使任务变得棘手。
但是身为天之骄女的丁湘悦,本人却没有半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傲气,反倒是甜美可人,站在高大壮硕的哥哥身旁,简直像小白兔般惹人怜爱。
“难怪,刚刚进来时,我就留意到那几个俄罗斯人都在揉着手臂。”谜题终于解开了。
兄妹四人相互看了看彼此,身为大哥的杨忠国,伸手揉揉短刺的胡碴,再度低咒一声,才粗声宣布。
“执行任务的人选必须变更。”
听到这句,杨仁国迅速清醒过来,猛地转头,神情近乎狰狞。“不需要!”
他狠狠拒绝,不愿意离开她的身边。“你心里清楚,目前不是最佳状态吧?”杨忠国问得一针见血。
“这跟当年不一样!”
“对,不一样,”杨孝国的笑容敛去,“情况可能比当年更糟。”
“不会的。”
“你不能保证这一点!”
兄弟们凶狠的相互对峙,气氛紧绷,几个男人随时就要打起来。
胆子最大的娃娃,挤入兄长之间,双手各自放在两人胸膛上,逼得两个人分开。她就事论事,仰着小脑袋,娇声叫嚷。
“冷静、冷静!”
“我很冷静。”杨忠国咬牙说道。
“你冷静的时候,不会紧握着双拳,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她点出。
“你怎么知道,这不是我冷静时的表情?”
“因为我是你妹妹!”她翻了个白眼,转过头去。“还有,三哥,大哥说得对,为了确保任务顺利进行,这次行动必须换人——”
倏地,原本背对杨家兄妹,还自欺欺人保持偷听状态的丁湘悦,像是被猎枪射中的小鹿,蹦跳上杨仁国的背,双手从后方紧紧圈抱,激动得忘了紧抱在怀中的修复针组。
幸好,杨孝国眼捷手快,蹲身接住修复针组,才没让金丝楠木的针盒跌落在石地上。
“不,不要换人!”湘悦不断摇头。她不能想象,陪伴在身旁的人,改换成他以外的任何面孔。就算是相似,但全然已经是陌生人。
那个人不会在她面前脸红。
那个人不会为她吃下十二份的鱼子酱。
那个人更不会将她拉靠在胸膛上,用呼吸暖着她耳畔的发丝。
总之,她坚决反对换人!
面对严峻的状况,杨娃娃头痛不已,勉强挤出微笑,努力想要说服“使用者”。“丁小姐,事关杨氏保全的声誉,所以——”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我喜欢他!”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湘悦自己,但话都出口了,她当然要坚持到底,她满脸通红的道“我我我我……我是说,我已经习惯他了,我不想再重新适应一个,我需要安定的环境,才能尽快进入工作状态。”
杨家兄妹们的视线,不约而同的望向趴在杨仁国肩上,神情坚定、发出大胆宣言的小女人,明白她已经彻底铁了心,绝对不接受临时“换货”。
双手同时负担两男一女,三个人体重总和的娃娃,纤细的手臂开始隐约感觉酸痛。不过,她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手,因为丁湘悦那双重要到堪比世界遗产的手,正紧紧圈抱着三哥,这样的姿势极为可能让指关节或手腕受伤。
心惊肉跳的娃娃,没有别的选择,只能露出最和蔼可亲的笑容,先把对方哄得愿意松手再说。
“丁小姐请你别担心,杨氏保全的宗旨是服务至上,绝对尊重客人的意见,你既然说不换人,我们就绝对不换人。”山不转路转,任何事情都有解决之道。
“真的?”紧握的双手还没松开。
娃娃举手发誓,做出承诺。
“我保证。”
杨家的人果然说到做到。
在她的坚持之下,杨家兄妹们再度展开讨论,多了她这个外人在,男人们多少收敛脾气,至少不再剑拔弩张,耐着性子讨论许久,才做出新的结论——
她的保镖从一位,变成两位。
杨仁国不用离开,身为大哥的杨忠国也要留下。
做出结论后,杨家兄妹放开胃口享用美食,吃掉堪比一支军队所消耗的食物来补充体力,娃娃还跑进厨房,比手画脚的教导厨师,尝试将肥美的秋白鲑,以清蒸的方式烹煮,只需用少许的盐做调味,滋味就更鲜美。 大
风雪阻碍回程,他们也没闲着,把城堡内外的安检设施,反复的测试几次,调整到滴水不漏。
直到风雪平息,娃娃才嚷着想念丈夫跟女儿,跟两个哥哥搭乘着那辆送湘悦来城堡的酒红色劳斯莱斯,由熟悉路况的老司机驾驶,离开城堡往机场去了。
闹烘烘的气氛,一下子冷却下来,湘悦竟觉得有些不习惯。
兄妹间的斗嘴,一句接着一句,比世界级网球赛更精彩,她听得专心、看得入迷,觉得这样热闹的餐桌,比安静的进食更有趣。况且,虽然他们抢食物时很凶狠,却都会体贴的把最美味的部分保留给她。
从修复室的玻璃窗,看着劳斯莱斯离去,消失在雪白边际的尽头,湘悦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看着已经布置好的室内摆设,尽量忍着不去门口,窥看那一左一右,活像门神似的两个彪形大汉,确认他们看彼此的表情,是不是仍阴沉得像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皇冠放置在玻璃柜中,她戴上手套,慢慢的呼吸,直到心思沉静,才掀开玻璃罩,用专门设计用来观察古代织绣,倍数高达两百的显微镜,以平方公分为单位,仔细检查破损部分。
修复刺绣中极为重要的一环,是研究当时的刺绣历史,根据同时期的织品状况,判断当年的技法与图案,才能着手修复。
在克里姆林宫时,她看过大量的黄金古绣画,不仅曾亲手修复这类拜占庭风格的织毯,更学习到上百种当时的技法。
这也是凯瑟琳邀请她来修复皇冠的原因之一,旁人即使能有她如被天神赐福一般的技术,却未必能有她的经验,能对金光灿烂的拜占庭古老绣法如数家珍。
她专注的透过显微镜观看,另一手则握着笔,在纸上记录下破损处,以及邻近经纬线的丝线颜色。
时间在她抄抄写写时流逝,再回过神来时,窗外的天色已经昏暗。
她挪开仪器,把玻璃罩摆回原处,才张开双手,尽情伸了一个懒腰,再慢吞吞的朝门口走去。之前她还有点担心,两个“门神”会打起来,但是一投入工作就什么都忘了。
小脑袋探出门,先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
两个男人同时低头,黑眸盯着她瞧,脸色都没有好看到哪里去。
“你们用过晚餐了吗?”她小心翼翼的问。
“没有。”
男人们异口同声。
她微微瑟缩,小声的再问“是因为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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