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罢,她站起身来,对自己的人说道:“放开他们,我们走。”
两名小厮收回了招式,男子的四名手下得已解脱,他们无暇去想为什么这么两个小厮装束的人居然就轻易的治住了他们,一颗心都在他们的主子身上。
几步奔到亭子中,看着晕倒在地的主子,又想着方才洛九卿所说的话,彼此对视一眼,急急的跪了下去。
“姑娘!”四人齐声一唤。
洛九卿转过头来,看着四个人挺拔的腰背,微昂的下巴,晶亮而急切的眼神,眉心微微一跳。
“姑娘!”其中一人跪走了两步,叩了个头道:“姑娘,但望你能够施手,救救我们主子吧!求求姑娘了!”
“求求姑娘了!”其余三人齐声道。
他们的声音朗朗,铿锵有力,似沉沉的重锤落地,洛九卿的眼神在他们四人的身上滑过,最终落在晕迷男子的身上。
“姑娘!”之前那人又道:“我家……主子身份贵重,如今出城办事为人所害,方才多有得罪,还望姑娘不计前嫌,救一救我们主子。”
他的声音顿了顿,垂下眼睑看了晕迷的男子一眼,眼睛里的光芒一闪,他从袖间抽出一把闪亮的匕首搭在喉间,“姑娘!若然您能答应救我们主子,方才的冒犯之罪,在下愿意以死相抵!”
他说着,手上竟自一用力,那锋利的刀刃丝毫不留情的朝着咽喉抹去!
洛九卿一惊,急忙手指一弹,乌光一闪,“啪”的一声,打在那人手背上,他的手一颤,刀下也失了准头,但是方才极快又极狠,还是割破了皮肤,鲜血刹时间便流了出来。
那人一愣间,洛九卿道:“也罢,今天姑娘我心情好,便救救他吧。”
四个人皆是一喜,眼底爆出希望之色,洛九卿心中多少对方才这男子所做之事有些芥蒂,她转头看到桌子上的酒坛,嘴角浮现一丝淡淡的笑意。
她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打开盖子,便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对着掌心一倒,便有三颗暗红色的药丸滚了出来,味道极是清香,让人的精神一震,那四人仔细瞧着,竟觉得自己身上的疼痛似乎也轻了些。
四人心头微定,平时受伤也是常有的事,对于一些常见的药物他们也是清楚的,如今见这姑娘手中的药,显然不是俗物。
他们正要上前接过,再好好的相谢一番,那些谢人的话都到了喉咙里,还未开口,却见洛九卿手掌一翻,“咚”的一声微响,那三粒药丸便落入了石桌上的酒坛中。
四人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齐齐一愣。
正文 第四章 手段
第四章手段
洛九卿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掌,浅浅一笑,道:“这治病疗伤的药就在这酒中,本姑娘保证,只要他喝了这洒,药到伤除。只是……”
四人心头滋味复杂,像是极苦的黄莲泡在了甜润的蜂蜜里,互相激烈的撞击,竟一时间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洛九卿也不再理会他们,这男人想杀自己,无论他是什么贵重的身份,都是不可饶恕的,若然不是看在他一片孝心还有那位苦等着他回家的母亲的份儿上,她才没有那份烂好心。
洛九卿对自己的两个小厮说道:“走吧,天色不早,该回府了。”
“是。”
她缓步而去,长长的裙摆微荡,在这夜色中如一朵悠然绽放的美丽花朵,只是,在她身后的四人眼中看来,却像是一朵极美却又极毒的曼陀罗。
主子的伤……是不能喝酒的哇!!!
偏偏这个女子,救人便救了,却把药混在酒中,这……这……
看着洛九卿坐上马车头也不回的离去,车轮声声渐渐远去,消失在夜幕中,四人又恨又气又无奈,只好拿了酒坛,咬着牙把酒灌了下去。
男子喝下酒,本来苍白的脸色更白了一些,肌肤几欲透明,眉头也皱得更深,显见痛楚极大,四个人又看了看马车消失的方向,只可惜,连一团模样的影子都瞧不见了。
其中一人咬牙嘀咕道:“这女子也太可气了些,明明看得出咱们主子的伤是不能饮酒的,她竟然……”
“也忘了问她是谁,若然治不好……”另一人话还未说完,便招来其它三个人的狠厉目光,不由得讪讪闭上了嘴。
“这女子不是个简单的角色,看她行事说话便知,即便你问了,你觉得她会告诉你吗?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把主子的伤治好,其它的从长计议吧,休说一个女子,便是这次行刺主子的真凶,也休想过得快活!”
“还有我们死去的弟兄……”有人声音似呜咽。
几口酒入了肚,男子的脸色由苍白慢慢好转,虽然是痛苦了些,但药效却是极为管用的。
四个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不论如何,主子的命算是保住了,这女子行事还真是……既让主子痛了,报了她的仇,又救了人命,一举两得。
他们在这些暗自诽腹,洛九卿已经坐着马车进了城,她靠着身后的大引枕,微微闭着眼睛,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叩着小桌的桌角。
两个小厮早已经不再是小厮的模样,摘去了头上的帽子,解下腰间的带子,翻起袖口,只是这几处小小的差别,气质却是天地之别。
除了洛九卿之外,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虽然他们从十二岁的时候就开始跟随在洛九卿的身边了。
他们名为白墨和墨白,是暗卫出身,不但身手了得,还因为白温竹的亲手调教而各有一番独特的功夫,平时不露面,即便是因为某些特定的时候需要出现,也是以其它的身份,比如今天的小厮。
“主子,”白墨低声说道:“属下觉得今天的那个男人来历不简单,他属下的身手个个不凡,这样的人不会随意被人驱使。”
墨白点了点头,也说道:“主子,属下也有同感,他们的功夫独到,不是那些普通的护卫可比。”
洛九卿缓缓睁开眼睛,马车里没有眯灯,几缕清亮的月光从窗子的缝隙里流泄进来,照进她的眼底,隐约有一丝笑意。
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怎么,你们是变着法的夸奖自己吗?”
墨白和白墨一怔,不明白洛九卿的意思,一时间不敢随意答言。
洛九卿扫了他们两个几眼道:“一边说什么那人的属下身手不凡,功夫独到,一边又轻而易举的制住了他们,这不是在自夸是什么?”
两人无奈的垮下了脸,低头说道:“主子,属下……”
“行了,”洛九卿打断他们二人的话,眼中的笑意一晃不见,只余下清冽如剑光的冷意,她的声音轻轻,却清晰而坚定,“你们说得对,那个男人的身份的确不简单。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是……皇族。”
最后两个字似在舌尖盘旋了一阵,慢慢从唇间溢出,墨白和白墨心中微惊,互相对视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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