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他吧。”洛九卿一语定乾坤。
次日,钱庄里的来了一位客人,这位客人穿着打扮富贵逼人,样貌更是没得挑,看上去大约二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最美艳最有风情的时候。
没错,客人是个女子,一个特别漂亮的女子。
那女子一进钱庄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眼睛,她却没有半点斜视,昂首挺胸走到柜台前,“你们这里谁说了算?”
“哟,这位……夫人,”小伙计急忙笑脸相迎,“请问您有什么事?”
“找说了算的人来和本夫人说话。”女子没有半分客气,更没有把一个小伙计放在眼中。
小伙计不敢多说什么,只好干笑了两声,“您请稍坐,小的去请掌柜的来。”
掌柜的很快来了,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面色古铜,一双深褐色的眼睛带着几分精明,他看到那个女子上前几步道:“夫人,不知夫人有什么事吗?”
女子看了他一眼,“本夫人今天来是想开个户头存一笔钱,不知道你这里怎么算利息呢?”
“这个好说,”掌柜的不紧不慢的说道:“要看夫人能存下多少了,我们这里都是有等级的,数额越大,等级越高,利息自然也就越多,否则的话……”
掌柜的淡淡一笑,一副十足的商人表情,目光在钱庄里那些寻常百姓身上一掠,压低了声音说道:“和那些人一样,也就没有什么优势可言了。”
女子没有说话,只是淡淡一笑,笑意中有几分笃定和自信,她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布包来,放到桌子上,轻轻往前一推,“掌柜的,你倒是瞧瞧,这个数目如何?”
掌柜的点了点头,伸手拿过,不慌不忙的打开布包,他并没有多激动,在钱庄做得久了,什么人也都见过,那些虚张声势、自以为是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这些年南疆人多有去中原两边跑着做生意的,手上有了点余钱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他早料想到里面是银票,除去布包,银票的厚度让他一愣,目光一掠,再掠,最后变成仔细的看,眼睛也睁得越来越大,那上面的数字他粗粗一加就惊得目瞪口呆。
“这……”他的声音都有些发抖,“夫人,这些……”
女子看着他惊愕的神情,脸皮都发红了,心中暗自好笑,“这些是我手上的银票,还有一些现银没有带来,若是掌柜的同意做我这个生意,我明日就去把银票上的钱兑换成现银,拉到你这里来,之前这家钱庄东家品行不端,若不是无意中被我知道,我也不会换地方,今天来呢就是向掌柜的交个底。”
掌柜的急忙站了起来,也没有方才那般的姿态,换成谦逊的神情,“多谢夫人信得过,在下别的不敢说,只要夫人把银子存在我们这里,利息是这家的一倍,而且保证安全,如何?”
女子把银票收好,布包一下下折起,“掌柜的,用不用和你们东家商量一下呢?”
“不,不用了。”掌柜的生怕走了这么一个大客户,“这点事在下还做得了主。”
“好吧,”女子点了点头,“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不知掌柜的能否答应?”
“您说。”掌柜的说道。
“我想见一见我们的帐房先生,”女子看到掌柜的疑惑,微笑着解释道:“掌柜的不要见怪,我的夫君……最开始的时候就是做帐房先生的,后来开始做生意,生前一直对我说,做帐的人一定要一身正气,我不知道他说得对不对,但是,我信他的,这些钱财是他留给我的遗产,我必须要谨慎小心。”
掌柜的敏锐的抓住了她话中的几个关键词,心中暗自思忖,原来还是个寡妇啊……
不过,人家提出了要求,他也不能拒绝,虽然他并不觉得这个和帐房先生有什么关系,他点头说道:“好,请夫人稍后,我即刻派人去请。”
他说罢,转头对一旁的小伙计说道:“去,请帐房先生来一趟。”
“是。”
“掌柜的,还未请教大名。”女子浅笑道。
掌柜的拱了拱手,“不敢,在下那日松,夫人……”
女子道:“想必掌柜的也看出来了,我是中原人,拙夫生前做的是药材生意,近几年积攒了一些银钱,却不成想……我随夫家姓,沈氏。”
“原来是沈夫人,”那日松正说着,偏门处门帘一挑,一个穿着月白色锦袍的人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打了一个哈欠,漫不经心的说道:“找我什么事啊?”
那日松一见他这副样子,立即站了起来,下意识的挡在沈氏的前面,清了清嗓子提醒那人注意,那人看到他的眼色,正了正衣领,语气仍旧有些不太愉悦,“到底什么事?”
那日松说道:“这位是沈夫人,来我们这里存钱,是我们的大客户,说想见一见帐房先生。”
那人心中纳闷,大客户就大客户,见自己干什么?他的目光一转,看到那日松身后的沈氏,立即挺直了身子,摆正了脸色,嘴唇一翘,露出笑意来。
面前的女子乌发如云,发间的首饰是成套的玉质梳子,大小不一,错落有致,除了脑后的那一枝赤金八宝镙丝的发钗,再没有一件金银,可饶是如此,不但没有显出穷气,反而透出贵气和雅致,比起那些恨不得满头都插上金子的女人不知道强了多少。
她的额头饱满如月,乌眉轻扫,两眉间有一朵淡淡的白色花朵,细细描绘而成,一朱红点正在眉心,也是花芯,当真是极美,那双眼睛也生得好看,不是多大,而是细长,眼角微扬,带着几分风情妩媚,鼻梁高挺,嘴唇红润微启。
他在心中暗自惊叹,看这女子晶莹如玉的肌肤,白细无瑕,简直比那些粗糙的南疆女子美上数倍,她们就是黑炭煤球一般。
那日松咳了两声,对他这副呆样真是不满,那人回过了神,立即上前说道:“沈夫人,真是幸会,幸会。在下阿尔其,是这里的帐房先生,不知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
沈氏起了身,施了个礼道:“先生有礼。我也没有什么事,只是拙夫生前对帐房先生特别尊敬,我前来钱庄存钱,想特意认识一下先生。”
一听她说“生前”两个字,阿尔其的目光顿时亮了,哟,还是个寡妇,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美人啊。
他急忙一拍胸脯说道:“夫人放心,我在这里做了多年,一向兢兢业业,从未出过差错,夫人的钱大可以放在这里,我们一定会给夫人最高的优惠,一定让夫人满意。”
那日松一听他这话还像那么回事,知道这小子有几分口才,特别是对着女人的时候尤其擅长,索性由着他发挥去,便找了个借口告辞了。
阿尔其更是高兴,巴不得他快走,坐在沈氏的对面大谈特谈,滔滔不绝。
沈氏也不打断,只是微微侧首,仔细听了,含笑而望,目光清亮如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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