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心中隐约感觉,这个沈家寨,颇不简单。
一路前行中,洛九卿看着周围的地形,不由得暗自赞叹,他们去南疆的时候幸亏没有走这条路,否则的话,恐怕要费不少的力量浪费许多的时间,这里不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也差不了多少,而且,她看得出来,好多地方都是人为修葺过的,是有人借着天然之势再加以改造而成,由此可见,这个沈家寨中确有高人。
这个高人熟知兵法,深谙进攻防守之道,而那些防守站岗的喽啰兵,一个个目光炯炯,身姿挺拔,不像是山匪,更像是一名士兵。
一个大大的问号在洛九卿的心中荡起,勾起了她心中的兴趣。
轩辕耀辰的脸色平静,目光中却有几分期待,他的手慢慢握紧了缰绳,走到山口处,抬头望去,只见树木苍翠中,一面旗帜在风中飘摆,黑色的旗帜镶着金色的边,中间有一个斗大的“沈”字。
沈东下了马,有人过来牵了,他拱了拱手说道:“二位,请下马吧,此处就是我沈家寨了。”
洛九卿和轩辕耀辰翻身下马,随着他往里走,入目之处就是一个开阔的练武场,场上几百号人正在练武,一招一式竟然十分到位,洛九卿心中更为惊讶,这些人的招式精准奇特,更像是近身搏战时用的招式。
一个模糊的念头在心中一闪,洛九卿看了看轩辕耀辰,轩辕耀辰对她点点头,示意她先看看再说。
走过练武场,抬头看到一座大厅,门面宽大,台阶上站着几个守卫,阳光照来,生出几分威严之感,沈东在一旁道:“二位,请稍后,在下先去进去禀告家父一声。”
轩辕耀辰点头,沈东进了房间,洛九卿这才说道:“这里有些不同寻常,我对这位老寨主十分好奇。”
“见一见就知道了,”轩辕耀辰提了一口气说道。
洛九卿听他语气略有些不对,“怎么?你看出了什么吗?还是想到了什么?”
“我想到一个人,”轩辕耀辰回答道,“只是还不能确定,要等等看。”
片刻之后,沈东从里面出来,对他们两个人说道:“二位,请吧。”
厅中十分宽大,最外面像是一个议室厅,放了一个长形的桌子和十几把椅子,正中央是一把宽大的椅子,黑沉沉的,扶手黑亮,面前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有文房四宝,还有一只……令箭筒。
墙上悬挂着几把长弓,看上去不像是新的,上面也没有灰尘,应该是有人经常用,一旁还有一个兵器架子,上面放着不少的兵器。
内厅比外厅小了许多,但也很大,三个书架并排放着,上面摆满了兵书,另一面的墙上挂着一幅画,是猛虎下山图,那虎画得栩栩如生,眼睛炯炯放光,嘴巴微张,露出尖尖的利牙,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利爪踏在一块石头上,看那气势,像是在破图而出。
最吸引洛九卿的,是另一面墙上挂着的那两幅图,那是两幅地形图,小的那一幅应该是山寨的地形图,另外一幅大的是整个轩辕的地形图!
轩辕的地形图洛九卿曾经在轩辕耀辰那里见过,眼前这一幅比轩辕耀辰那一幅更为精细,最明显的地方就是这幅图上还标出了位于轩辕周围的那些地方,比如长庆、比如呼卓十二部,比如……南疆。
洛九卿方才的那个念头又冒出来,这次可没有那么轻易的闪过,她几乎可以肯定,这个老寨主曾经一定是个军人,而且还是一位将领。
书桌之后坐着一位老者,大约五十多岁的年纪,头发有了零星的霜白,面色古铜,眉浓而长,与沈东的极为相似,那双眼睛亮而冷,像是出鞘的宝剑,嘴唇微抿,下巴上的花白胡子捻在手中,手指有些粗大,还有一些老茧,应该是长期握兵器所致。
他坐在那里,不言不语,不动声色之间却有一股威压扑面而来,让人有些不自在,洛九卿心中道,若是一般人,还真经不过这位看上几眼。
沈东上前道:“父亲,这两位就是儿子方才对您说的,还有一位,与赵黑塔他们在一起。”
老者点了点头,“二位,老朽听犬子说了,冒犯之处还请担待,你们的要求,我们也做到了,就此别过罢。”
洛九卿一愣,这老爷子倒是直接,上来就赶人啊,一句话都没有说呢。
轩辕耀辰在一旁说道:“请问老寨主,家中可还有亲人?”
沈氏父子愣了愣,老者没有回答,沈乐转身道:“公子此话何意?”
“在下以前尊敬的一位老人家,已经过世多年,但今日见到老寨主,觉得您与他颇为相似,所以才冒昧一问。”
老者打量着轩辕耀辰,见此人英武不凡,气度颇为出众,但自己却从未见过,他心中的警惕未去,淡淡说道:“老朽家中并没有兄弟,只此一子,就在眼前。”
正文 第四百一十四章 诛心之问
第四百一十四章诛心之问
轩辕耀辰看着老首领,目不转睛。
老首领也打量着他,目光审视,脑子里在飞快的想,只是,轩辕耀辰太过年轻,他实在是没有什么印象。
在这里藏身多年,还是要警惕一些,他从未有过一刻的放松,仔细看着轩辕耀辰,怎么看都不觉得他像个普通人,他摇了摇头,“公子,老朽想你一定是认错人了,若是没有其它的要求,就请离去吧。或者,让犬子准备一些酒菜,招待二位之后再下山也可。”
他说罢,摆了摆手,在一旁的沈东明白了他的意思,上前对轩辕耀辰和洛九卿说道:“两位,请吧。”
轩辕耀辰却没有动,他看着老首领,字字清晰,“沈将军,您可还记得十七年前的墨风山之战?”
老首领的手指一顿,目光中刹那间浮现几分杀机,随即又飞快隐去,带了几分怆然,如何能够不记得?当年的墨风山之战,因被朝廷派来监军出卖,他带领的五万将士折损了大半,监军却抢先一步回朝奏报,他还没有从这份悲愤中回过神来,一道圣旨字字带血,彻底切断了他回去的路。
圣旨上说,他通敌卖国,与敌方勾结,以至于战败失利,致使数万儿郎命丧墨风山,与圣旨一同来的,还有两辆囚车,要绑他和儿子回京定罪,而他的妻子女儿早已经在京中被押入大牢,圣旨抵达之日,就是她们被斩之时。
一代忠勇,浴血杀敌,最终落得如此下场。
部下听到圣旨,悲愤难言,把传旨官居当场打死,囚车砸毁,这下,不反也得反了。
他带着十五岁的儿子,拖着一身的伤和一副残甲,带着仅存的二万人马,一路向南,最终选择这里安定下来,开僻荒山,建起山寨,把后山平整种上粮菜和蔬菜,经过那段艰苦的岁月,今日终成这副局面。
十七年前来,这些事,那些流血牺牲,那些屈死的亡魂,夜夜都让他无法安生,成了他的心魔,却没有人再提起。
今日猛然听到墨风山,那些曾经流过的血,如同浪潮一般,狠狠的吞没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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