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秦氏这将军府的主母做得久了,眉眼间带了几分戾气。
秦氏是商家之女,娘家并非官家,所以,她的出身便成了她最大的忌讳,也因着这个身份,她心中明白得很,若想得到洛擎天全心的宠爱,恐怕是不能了。
因为明白,所以更清醒,行事也便更狠辣一些,她把自己的心血都用在了一双儿女的身上,只盼着儿子成材,女儿能有一个好归宿。
本来一切都按照她的计划走,可是,半路上偏偏就来了一个洛九卿,身份来历不明不说,还特别得洛擎天的宠爱,甚至把自己的两个孩子都比了下去。
这让秦氏如何能够不震惊、不恼怒、不憎恨?
她暗中找了不少的人去打听这个洛九卿的来历,可惜的是,无论派出多少人,经过什么样的途径,用什么样的方法,最终的结果却只有一个,那就是,没有结果。
秦氏心中顿时明白,这是洛擎天用了手段,把这个女孩子的身世来历瞒得死死的,根本无从查起。
可越是这样,越是让秦氏心中难安,她不能接受这个半路出现的孩子,甚至她有可能会夺走原来属于自己那一双儿女的一切。
洛霓裳笑意浅浅,如初春里绽放的桃花,微微的泛着红,“母亲,多谢母亲为女儿筹谋,如今,轩辕世子的眼中,已经有女儿的影子,这心中……也有了女儿的地位了。”
秦氏也跟着一笑,耳边的步摇流苏轻轻晃动,华光折入她的眼底,泛起丝丝的冷意,“为娘自然是要为你谋划的,总不能让那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占了上风去!我就是要让她知道,她根本没有和你争的资格!你才是将军府的大小姐。”
“母亲说得是,”洛霓裳的眼中也流露出狠毒的光,她握住秦氏的手,“母亲,女儿定当不辜负您的期望。”
“为娘知道,你是乖的,”秦氏看着自己的女儿,心中泛起柔情,“裳儿,三日之后就是宁王的寿宴,到时候便是你大放异彩,吸引众人目光的时候,你可要好好的把握才是。”
“母亲放心,”洛霓裳点了点头,“女儿都记下了,给宁王府的礼物也按母亲说的备下了,不会失礼的。”
秦氏微微点头,“这便好,你这边一切顺利,到时候洛九卿那个贱丫头那里再一出乱子,势必会让她更显得贱如尘土,根本无法与你相比!”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说道:“那个马夫……可都安排好了?”
“母亲放心,”洛霓裳微微垂下眼睑,细密的睫毛遮住她眼中的神情,在眼睛下投下一小片暗淡的光影,“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到时候,众人便会看到他和洛九卿在一起,衣冠不整,姿态不雅,她洛九卿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秦氏听着,眼底浮现阴冷的笑意,她的身子往后面的大引枕上靠了靠,笑容从眼中溢到脸上,半张脸隐在光影里,带了森冷之色。
“她的容貌那般出众,越长越让为娘心惊,留着她也只能成为你的拦路石,为娘怎么能任由她一帆风顺的长下去?”秦氏字字冷若冰珠,骨碌碌的落在青石砖面上。
“母亲不必担心,”洛霓裳轻轻勾唇,嫣红的唇如在夜色中绽放的毒花,“就算她之前再怎么美,现在不也是成了丑八怪?那道伤疤如此明显,就算是整日遮着面纱不见人,可她瞒得过别人,能瞒得过娘和女儿吗?”
“不错,她的脸毁了,确实让人出了一口恶气,若不是你当时当机立断把她从假山上推下,尖石划伤了她,为娘就算手中有可以让伤口腐烂化脓的药也是使不上力,如今……”秦氏森然一笑,“她变成了这副样子,却依旧不能解我心头之恨。”
“娘还有什么妙计?”洛霓裳巧笑道。
“自然是有的,”秦氏眼光一闪,如淬了毒的剑,“你且听为娘细细说来。”
正文 第十二章 隔窗有耳
第十二章隔窗有耳
夜色深浓,几片云飘过轻轻拥抱了月亮遮住了月光。
窗子下美人榻上的母女二人容颜艳美,却是两副蛇蝎心肠,两人低声说着计划,脸色因为兴奋而微微的发红,烛光跳跃中,似抹了一层上好的胭脂。
洛霓裳眼角尽是得意之色,乌黑的眸子光芒闪动,秦氏看着自己的女儿,心中满意而又欣慰,她已经错过了一次,差一点因为自己的目光短浅而误了自己女儿的终身幸福,如今峰回路转,她必须要紧紧的抓住机会。
母女两人聊得欢快,却不知在窗外屋檐下倒挂一人,手臂收拢,像是一只在暗中蜇伏的黑色蝙蝠,他的目光寒冷如冰,嘴角泛起冷冷的笑意。
听那母女聊得差不多了,黑衣人无声冷笑,身子一跃,轻飘飘从屋檐下闪出了院子。
与此同时,墙角处有一片玄色的袍角一闪,似惊海中翻涌的怒浪,闪过之后,随即不见。
他跃上院墙边的树上,浓密的枝叶挡住他的身形,他的目光如浸过冰水的乌玉,沉而亮的扫过下面层层的院落,烛火点点,忽然像是连成了片,灼得他的心间有微微的痛。
那个女子……不是因为出身大家因为规矩不露出容貌,而竟是因为毁了容?他想着那双露出眼睛明亮若这天边的星辰,她微微笑起的时候眼底并不见笑意,像是一只狡猾的小兽。
也正因为如此,才让他觉得更有趣。
若是她……毁了容貌着实可惜;可若真的是她,依她的性子,她真的会坐以待毙,任这对母女摆弄陷害吗?
虽然只是匆匆一面,但很多认知很多感觉,一眼便已经足够。
他在黑色的夜幕下微微翘唇一下,无论下面哪层院子里有她,相信她她此刻定然没有闲着,这样说起来,宁王的寿宴,岂不是很有意思?
他想罢多时,转身一跃,像是一道黑色的闪电,融入进黑色的夜中,很快消失不见。
他身后跟着两个黑衣人,一左一右的保护在侧,他微微侧首,“明天准备一下,我要去参加宁王的寿宴。”
两个属下互相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疑惑之色,主子不是说不喜欢那种虚假的热闹,又有伤在身,不去参加了吗……
不过,两个心中想归想,却一字也不敢多言,只是垂首道:“是。属下明白。”
与此同时,屋檐下的黑衣蝙蝠也进了洛九卿的院中,昏黄的烛光照上他的脸,正是白墨。他一进屋,洛九卿扫了一眼他的神色,就知道事情似乎不太妙。
“墨白呢?怎么只有你自己?”洛九卿一边握着书一边问道。
“我们在探听消息的时候,听到院中有异响,似乎还有人在那里,我回来给主子报信,他去追查了。”白墨回答道。
“噢?还有人?这倒是奇了。”洛九卿放下手中的书,脸上的面纱又摘了下来,那条假疤痕还在,在烛光里狰狞似一张丑陋的嘴,让人忍不住想要后退,担心被它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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