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山手脚麻利地移开了火堆,推开上面的一层浮土,扒出了两个土疙瘩。“哟,这是什么东西,能吃吗?”阿西笑呵呵地问道,倒是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李叔微笑着,好奇地看着。而其他两个镖师兴趣缺缺地剔着牙,根本就没有什么期待。
薛山拿起提起准备好的木棍,在土疙瘩上敲了一下,土疙瘩晃动了两下,还是原来的样子。阿西失望地摇摇头,向后退了退。李叔也虽然看着,眼睛里已经没有刚才兴致勃勃的样子了。他看着阿西那一脸落寞的样子,用胳膊肘捅捅他,打趣道:“就算是好吃的,你肚子还有地方怎么了?”
“过不了嘴瘾,过过眼瘾也好啊!”阿西哼哼道。“我看还是别了。”他身后的镖师哼哼道,“我现在的东西已经到这儿了。”伸手在咽喉处比量一下,“要是在有什么好吃的,我都没地装了。”
薛山接着又敲了第二下,还是一块原装原样的土疙瘩。李叔忍不住打趣道:“薛山,你一定是敲的方式不对,要不怎么一直是土疙瘩呢?”
阿西也跟着凑热闹,起哄道:“就是,就是,要不我替你敲吧,我的手法你可是见识过的,那绝对是······我的天老妈呀,这他|妈|的也太香了。”阿西忍不住爆粗口。连懒洋洋地躺在那里剔牙的两个镖师也一骨碌坐了起来,紧盯着薛山手上的东西,贪婪地吸着鼻子。
随着薛山的木棒第三次落下,土疙瘩裂成两半,一整只鸡露了出来。一股鸡肉的清香,混合着香叶和蘑菇独特的香气扑而来,瞬间弥漫了整个树林。
“哇!”澜心也睁大了眼睛,她也没有想到第一次这样做鸡肉,居然成功了,心里甭提多高兴了。
“姑娘,奴婢学了这么多年的厨艺,自认见识很广了,没有想到姑娘今天又让奴婢张见识了!”冬秀惊呼道。
“哎呀,光闻着就这样香,那吃起来还不得连舌头一起吞下去呀?”青荷抿着嘴说道。
“对呀!我们别光看着了,尝尝看吧。”冬秀手脚麻利地把鸡胸脯和一些蘑菇装进盘子里,端到了澜心的眼前。吃鸡的时候,澜心最喜欢的是胸脯,其次是翅膀。冬秀对她的喜欢自然是非常了解的。
澜心举筷尝了一口,点头夸赞道:“嗯,鸡肉熟而不焦,肉烂而不碎,带有蘑菇的清香,还有香叶的独特香味。真的不错!你们别看着了,赶紧吃吧,要不然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哎呦呦,姑娘,您吃就吃吧,就别评价了。您看我这口水都到这儿了。”阿西眼巴巴地看着,夸张地喊道。引起众人一阵哄笑。
“哇,真香啊!”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接着是吞咽口水的声音。声音太大,想忽略都没有办法。青荷听到声音,手里捧着还没有吃完的鸡腿,下意识地护在澜心的身前。薛山面露警惕,和冬秀两人默契地把澜心挡在身后。
李叔几人也收起了先前的懒散,手都不自觉地放到了武器上面,面色平静,心里却是惊涛骇浪。他们都是常年走镖,刀尖舔血的人。警惕心一直要比常人高,可是眼前的人已经到近前了,他们还没有察觉,可见此人定是高手,要是起冲突了,能否全身而退都是两说的。
众人警惕地看向声源处,只见那棵粗壮的大树后面露出一个灰蓬蓬的脑袋。
第一百三十五章 僧道
一棵三人合抱才能围起来的参天古树,树干黑黑的、缠满了岁月的皱纹。从粗壮的树干后面,露出一张满是沧桑、千沟万壑的脸。灰白的头发用一支木簪绾了一个松松垮垮的髻于头顶,一双灰白的眉头抬得很高,圆溜溜的小眼睛滴溜溜地转个不停。鼻子用力吸着,贪恋地闻着弥漫在空气中的香气,鼻子下面的几根灰白的老鼠须不停地抖动着,嘴里嘀咕着:“真香,真香!”
澜心抬眼看着那个脑袋出现的方向,心里暗忖,刚才她听到有人用力吸鼻子的声音就是从那里传过来的,原来不是错觉,这个人早就在哪儿了。如若要出手对他们不利的话,也不会等到现在。想到这里,她微笑着邀请道:“如果前辈不嫌弃的话······”
“不嫌弃,不嫌弃!”那灰蓬蓬的脑袋拼命地摇着,不待澜心说完,就赶紧从树后闪了出来,生怕澜心后悔似的。
众人皆愣住了。只见来人的个子不高,身上穿着灰扑扑的、满是褶皱的道袍,道袍上面沾染着几块很大的油污。从树后蹿出来后,似乎担心吓到众人,又放慢了脚步,用那两只黑瘦的、如同枯树枝的手,正了正发簪,理了理衣袍。顺便顺了顺别在腰间的那把快秃毛的灰白拂尘。
薛山和李叔几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压力。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从这个人刚出来的几步,他们就可以断定出,此人十分不简单。
紫衣被他那脏兮兮的样子恶心到了,皱着眉头,连手里的鸡肉都舍弃了。冬秀和薛山一起长大,她自是能感觉到哥哥的紧张,也戒备地看着眼前的这个邋遢道长。青荷扫了一眼,就没有兴趣了,继续和手里的鸡腿奋斗着。侧着身子,如果有对姑娘不利的情况,她立马就挡到姑娘的前面,护住姑娘的。
澜心瞪着眼睛,讶异地看着眼前的人,没有想到树后的人竟然是个道长,她听说修道的人是戒荤的,她起身行礼,郑重地抱歉道:“原来是位道长,倒是小女子唐突了,不该······”
“不唐突的!”邋遢道长摆手说道,那几根老鼠须也随之抖动着,“呵呵,我们修道之人,修的就是天地自在,没有那些条条框框的。”意思就是说,我可以吃肉的,你赶紧端上来吧。
“哦,原来是这样。倒是小女子浅薄了。道长请。”澜心笑着说道。
那位邋遢道长在离澜心她们十步之远便停下了脚步,澜心暗自思忖,这个老道看着像是行为毫无章法之人,却是个守礼之人。朝冬秀点点头,冬秀走到锅前盛了一大碗的山鸡蘑菇汤。看着老道席地而坐,澜心又示意紫衣把刚才的那块锦缎拿过去,顺便拿个锦垫给那位道长。她虽然不知道这个邋里邋遢、有些疯癫的老道到底是什么人,但既然邀请人家过来了,就要有个待客的样子。
紫衣看着那邋遢老道贼眉鼠眼的样子,差点把隔夜饭都吐出来了,哪里会去搭理他呀?!皱着眉头,不愿起身。
倒是青荷,擦干净手上的油,起身将叠在旁边的锦缎和垫子拿了起来,准备送过去。刚绕过石头,就被薛山拦住了,他接下她手里的东西,示意她回去保护姑娘。虽然这个奇怪的老道看似无害,但谨慎些总归是好的。
那邋遢老道也不客气,接过薛山递过来的垫子,一屁股坐了下去,眼睛直盯着薛山手里的土疙瘩看。薛山不紧不慢地把锦缎铺在他的面前,心下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锦缎铺好后,把手里的土疙瘩放到上面。起身接过冬秀手里的汤,示意她不要靠近这个奇怪的人。一切妥当后,薛山颔首行礼,示意那老道慢用,就躬身退到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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