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见澜心的目光有些不善,赶紧解释道,“我们府里平时出门都是坐薛山的车的。可是奴婢去徐州,怎么说也要三四天的。如果让薛山赶出的话,万一姑娘要出门······”下面的话她没有说,相信澜心也听明白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澜心挑眉问道。
“奴婢听说,薛山最近教了几个人驾车,有的已经学得有模有样的了。奴婢想着,从他们当中挑出一个就好了,不用麻烦薛山亲自去的。”
澜心沉吟了一下,点头说道:“行,你去找薛山吧。顺便找柳妈妈,给你们多带些银两和御寒的东西。路上小心!”
“是,姑娘,奴婢知道了。”紫衣屈膝行礼,退了出去。低头看看手心里的汗,再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她抿着嘴,无声地笑了。
她虽然一直在内室收拾东西,可是自从红袖进来后,她就支愣着耳朵,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听到澜心虽然发了脾气,却没有将青荷叫回来,她轻轻地舒了口气。趁着没有其他人进来,她抱着衣服走了出来。和她想的一样,姑娘真的叫住了她。
虽然她心里非常激动,但是一点都不敢表现出来。她知道,现在的姑娘和以前不一样了。如果她稍稍露出一丝喜悦,哪怕是眼睛里不经意间多了一丝的笑意,都会被她捕捉到的。那么,她所期待的事情也就泡汤了。她刚才可是拼命地忍着,才没有露出一丝的破绽的。
紫衣看着身后跟出来的抱着衣服的红袖,笑着把单子递给她,让她送完衣服后,直接去找珍妈妈,将这些东西搬到马车上。她先回屋收拾一下,然后去找她。
红袖也没有多说,便接下了差事。紫衣收拾妥当后,东西已经搬上马车了。薛山指着小春对紫衣说道:“紫衣姑娘,小春人虽然单薄了一些,但却是驾驭技术最好的一个人。我让小春跟着你去徐州,如何?”
“我自然是没有意见的。”紫衣笑着说道,“我是相信你挑人的眼光的。再说了,我们是去给姑娘办事的,又不是去打架的。人是单薄还是厚实都不是问题的。”
“既然紫衣姑娘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小春,路上多听听紫衣姑娘的意见。”薛山拍着小春的肩膀,嘱咐道。
小春憨厚地点点头,保证道:“山哥放心,我醒得的。”待紫衣坐稳后,他甩起鞭子,踢踢踏踏地出发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 心烦
待紫衣和红袖出去后,澜心只觉得心里涌出一股莫名的烦躁。随手拿起一本书,可是看了半天,她也没有看进去一个字。她随手将书放在坐在桌子上,抬手揉揉眉心。起身走出窗前,随手推开窗户,一阵寒意铺面而来,不由得打了了一寒战。
外面的雪还没有完全融化,翠绿的松叶间还点缀着婴儿拳头大小的雪球。寒风拂过,雪花簌簌地飘落下来。金色的阳光下,仿佛洒落了一把金粉。
澜心看着那纷纷扬扬的雪粉,心里莫名地沉了一分,脑子里突然闪出一句话“该走的总是要走的”。唉!她叹息地摇摇头,将脑子里那些奇怪的想法摇走。虽然不明白好好的脑子里怎么突然会有这些奇怪的想法,但她有种预感,会有一件不愉快的事情发生。这是一种没有道理的直觉!
“啪!”澜心烦躁地关上窗户。正好冬秀提着食盒走了进来,笑着说道:“姑娘,这是奴婢亲手顿的雪梨糖水。奴婢炖了近两个时辰呢!您尝尝看,是不是奴婢的手艺又精进了许多?”说着,冬秀将青花瓷盅从食盒里拿出来,倒进了甜白瓷的小碗里,满眼期待地盯着她家姑娘看。
澜心斜眼看了一眼甜白瓷碗里晶莹剔透的雪梨碎块上,点缀几颗枸杞子,红白搭配,相得益彰,光看那卖相竟是十分诱人的。她垂下眼帘,淡淡地说了句:“放那儿吧。”
呃?冬秀脸上笑容顿时僵住了,她错愕地看着澜心那张阴沉的脸,第一个想法就是:姑娘现在心情不好,到底是谁惹姑娘不高兴的呢?接下来,澜心的动作充分证明了她心中的想法,她拿起架子上的大氅披在身上,双手灵活地打着结,抬步向外走去。
“姑娘!”冬秀喊了一声,慌乱地放下手里的东西,紧走几步追了上去。正好遇到从外面回来的红袖,她朝澜心的背影努了努嘴,意思在说:姑娘怎么了,谁惹姑娘不高兴了?
红袖疑惑地看着澜心的背影,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她也不知道。两个人也不敢多问,只能放轻脚步,不近不远地缀在后面。红袖的脑子用力地转着,姑娘好像拿到单子后,听到青荷姐姐在整理库房时,语气就有些不好了。但是这些,她是不会说的。虽然她是直性子,但是却不会碎嘴的。缩了缩脖子,轻手轻脚地跟在后面。
澜心紧了紧身上的大氅,沿着庑廊,慢慢地走着。眼神有些恍惚,像是任何东西都收入眼底了,又像是什么也没有看清楚。不知不觉中,竟然走到了正院里。“你们不必跟着进去了。”澜心没有回头,淡淡地吩咐了一句,便抬脚向屋里走去。
冬秀和红袖对视一眼,乖乖地在院子门口停住了脚步。过了不长时间,一个妇人走出来,对着二人说道:“姑娘说,外面冷,让你们先回去。姑娘想留在这里替老爷和夫人抄写经书。”
冬秀和红袖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冬秀不放心的伸着脖子向院子里看,可惜什么也看不到。想了想后,说道:“有劳这位嫂子了。只是······”对上那妇人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只能点头说道,“那我们先回去了,姑娘身边有劳这位嫂子了。”
“嗯,二位慢走。”那妇人点点头,面无表情地说道。看着两人的背影,很满意她们的识相,转身看了一眼那紧闭的房门,便默默地向旁边的耳房走去。
正屋里,澜心净过手后,从香案上抽出三炷香,点燃后,恭敬地插进了香炉里。抬眼看着墙上的画像上,看着爹娘眼中那慈爱的笑容,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澜心没有抬手去擦,也不明白这无来由的情绪从何而来。她只是呆呆地看着墙上的画像,任由眼泪流着。就像是一个在外面受人欺负的孩子,见到大人后,所有的委屈都涌现出来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眼泪终于不流了,心里也舒服了许多。澜心自己走到屋角,拧了帕子,擦过手和脸后。坐到书案后面,提起桌子上的狼毫,蘸足了墨,认真地抄起了佛经。直到守院子的大嫂走进来,将烛台上的蜡烛点亮,她才惊觉,天已经黑了。她将桌角上的那一摞佛经仔细的收好,供奉在爹娘的牌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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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某个小院子里
平妈妈紧了紧身上的斗篷,抱着怀里的黑色大氅,关上正房的房门,抬脚向西厢房走去。推开西厢房的门,见慕夫人端坐在椅子上。她下意识地向内室看了一眼,低声问道:“奇哥儿睡了?”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嗯!”慕夫人淡淡的嗯了一声,没有抬头,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手边的锦盒看。平妈妈将手里的衣服随手搭在门边的架子上,走过来,拿着火钳子拨弄了一下火盆里的炭火,让它更旺一些。扫了旁边的锦盒一眼,低声问道:“这是玉姑娘让您带进京的那个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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