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说道:“如果有力气了,就起身吧。地上凉,别冻坏了身子。”
“依云”转动了几下眼睛,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哑得厉害。她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嗓子里一阵火辣辣的疼。过来一会儿,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在乎什么身子会不会被冻坏呀?”
眼神幽幽地盯着悬挂在天空中的那轮残月,时而轻笑,时而懊恼。终于,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流了出来。
一阵寒风吹过,路边的落叶哗哗作响,容璟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的斗篷。
“依云”也被这轻微的声响惊动了。皱着眉头,轻轻地坐起神来,只是刚才惊吓过度,腿上还是没有力气。看着容璟紧裹着斗篷的侧脸,声音沙哑地说道:“谢谢!”
容璟没有回头,轻声说道:“我们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说这些干什么?!”
两人顿时陷入了沉默。不知过了多久,容璟轻声问道:“你后悔吗?”
呃,什么?
后悔吗?“依云”不由得陷入了沉思,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我后悔了。”容璟依然盯着不远处的巷子,幽幽地叹息道。声音里有种说不出的惆怅和落寞。
后悔什么?依云学着容璟的样子,盯着不远处的灰暗的巷子看着。是后悔和玉家作对,还是后悔选择魏公子为主?
亦或是后悔当年,自己过于自命不凡,认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没有想到,澜心却那样决绝,宁愿选择鱼死网破,也不愿意委曲求全?
翌日早晨。
玉家食肆的伙计,习惯了早晨早起。他伸手掩口打了一个哈欠,越过大堂里那东倒西歪的桌椅,伸手便将店门拉开。
“哎哟,妈呀,这是什么东西呀?”伙计一开门,便吓了一跳,一个黑漆漆的“庞然大物”映入眼帘,伙计被吓得,妈呀一声便坐到了地上。
“妈呀,鬼啊!”几乎同时,门外有人惊呼道,看到坐在地上的伙计,愤愤不平地喊道:“你鬼叫什么呀?!还有没有点规矩了?差点就被你吓死了。”
小伙计呆愣地看着眼前这个恶人先告状的人,直接吓呆了,就连被摔疼的屁股都忘记揉了:天哪,这天下居然还有这样······这样······这样不要脸的人?
小伙计脑子飞快地转着,终于想出了一个合适地形容眼前人的词语。对,就是不要脸!坐在别人的家门口,还振振有词地说自己被吓到了,不是不要脸是什么?
韩明看着小伙计歪着头,一脸不忿的样子,心虚地垂下眼帘。强忍着挠头的冲动,梗着脖子,不忿地说道:“看什么看,见鬼啦?!”
小伙计紧盯着韩明的身后,越看眼睛瞪得越大。
“怎······怎么了?真·······真······真见鬼啦?”韩明被他盯得发毛,只觉得后背一阵冷嗖嗖的,愣是不敢回头看。
天哪,这事等赶紧通知周管事的。小伙计想到这里,便拔腿就跑。
第五百五十四章 棺材
韩明看着小伙计的背影,紧锁着眉头,忍不住嘀咕道:这家伙跑得比兔子还要快,难不成真的见鬼了?
转身看到那口黑漆漆的棺材,心下了然。随即摇摇头,嗤笑道:“还真是少见多怪,一口棺材竟然把他吓成这样了。”
周管事的脚步踉跄地从后面赶了过来,看着停放在门口处,那口黑漆漆的棺材。顿时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韩明嫌弃地看了周管事一眼,懒洋洋地说道:“我昨天来你们这里吃饭,不想,你们店里人报复心强,将我姐夫毒死了。我昨天便见过你,也知道你是个做不了主的。让你们这里能做主的,出来见我。”
“这······这·······”周管事的这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个所以然来。食肆本来就是吃饭的地方,结果却吃死人了。以后,谁还会来这里吃饭呀?况且,马上要过年了,门口却停放着棺材,这······这不是晦气吗?!
看着周管事痛心疾首的样子,韩明态度傲慢地说道:“看来,你什么都明白,也不用我多说了。赶紧让你们这里能做主的人出来,早些把事情解决了,我们也好早些回家过年。”
“什么人在这里捣乱?”听到薛山那浑厚的声音,周管事的一下子便找到主心骨了。他几步便窜到了薛山的旁边,惊魂不定地喊了一声,“山管事,您看······”说着,努着下巴向那口黑漆漆的棺材上点点。
薛山冷眼看着站在棺材旁边的韩明,只见此人身穿灰色棉袄棉裤,头戴毡帽,腰间扎着白带,一副送殡的打扮。再看一眼,他旁边的棺材,一切了然。
韩明对上薛山那凌厉的眼神,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眼睛在人群里四处瞟着,想寻找一些安慰和后盾力量的支持。
薛山的眼神随着韩明的目光在周围的人群中转了一圈儿。沉声说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将棺材抬到食肆的门口?你应该清楚,你这样挡着别人做生意,我可以将你送到官府去。”
“送官府?”韩明不由得笑了,双手抄袖,讥讽地说道,“你还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呀!你们食肆里有人下毒,将我姐夫毒死了。还想继续开门做生意?”
“你嘴巴放干净点儿!”薛山顿时就恼了,他冷冷地盯着对面的人,沉声呵斥道,“说话做事都要讲究证据!这里可不是你家炕头,任由你信口雌黄的!”
“你那么凶做什么?还想杀人灭口不成?!”韩明被薛山那如实质般冰冷的眼神冻住了,用力地咽了咽口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可他身边的人却看不下去了,出口帮腔道。
薛山冷冷地扫了对方一眼,“听阁下的口音,应该是江州本地人,只是不知道在哪里当差?”
那个帮腔的人眼睛闪了闪,冷笑一声,“山管事的,也不用顾左右而言它!我是什么地方的人不重要,在什么地方当差更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玉家的食肆这件事情做得理亏。”
“对,你们玉家仗着权势,随意杀人。”
“别以为你们有钱有势,就可以随意欺侮一个外乡来的帮工。”
“我看你们玉家的食肆也别叫什么‘大食肆’了,就改为‘阎罗殿’得了。”
“只因为一点小事,便对人痛下杀手,可不就是阎罗殿么?”
薛山还没有开口,周围几个围观的人便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了。他不动声色地扫了一圈,将这些人的样子都记到了脑子里。
“哼!”他嗤笑一声,语气冰冷地说道,“我薛某还是那句话,做事要讲究证据!几位怎么能仅凭着这个人的几句话,便污蔑我们玉家?薛某已经将几位的样子记到脑子里了。到时候,我可是会亲自过府,到大堂上对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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