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做这个恶人了,就成人之美吧。”苏夫人朝玉夫人点点头,带着家丁和丫鬟们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玉柳放了二十两银子在卢笙的面前,低声问道:“我家老爷要买下公子的画儿,不知道这些银两可够?”
卢笙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臂,转了转手腕,又握了握拳头,确定手是安然无恙,才松了一口气。一阵风吹过,身上一阵冰凉,原来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公子?”玉柳又唤了一声恍恍惚惚的卢笙。卢笙呆呆地看着玉柳,抬头看到玉老爷和夫人转身离开的背影,他顾不上身体的僵硬,也顾不上银子,起身追了过去。
玉老爷感觉到有人冲过来,下意识地把玉夫人护在了怀里,冷眼看着卢笙。
现在的卢笙很狼狈,发髻松散,衣服凌乱,脸上还挂着灰痕。他对着玉老爷恭敬的行礼,一揖到底,诚心道谢:“多谢这位兄台施以援手。”
玉老爷见卢笙还算是守礼之人,没有再向前,而玉夫人也无事,便淡淡地说道:“公子乃读书之人,玉某不过了一介商户,当不起公子的大礼。”
“不,今日承蒙兄台出手相助,在下感激不尽。待他日兄台若有用得到的地方,在下必然鞍前马后,再所不辞。”卢笙坚持说道。
玉老爷面带微笑地打量着卢笙,见他五官端正,眼神清亮,不觉多了几分好感。只是对卢笙的话却是不放在心上的,他走南闯北,形形色色的人见过很多。眼前的人虽是一身正气,家教很好,可是劫后余生的话又能有几分真呢?他微笑着说道:“公子不必客气,玉某只是替未出世的孩子结分善缘而已。”
卢笙对玉老爷的客气疏离并不在意,他诚恳地说道:“在下卢笙,乃京城人士。出来游学,经过湖州城的时候,不慎丢失了身上的银两,不得已才以卖字画为生。只因心高气傲意难平,才会鲁莽行事,结果差点毁掉了一生。幸得兄台出手相助,才有了悔过的机会,兄台的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说着,又躬身拜了下去。
“唉,小事而已,不足挂齿的。”玉老爷听了他的一番话,觉得他算是个通透、正气之人,所以就点拨了几句。没有让他继续行礼,微笑着把他搀扶起来,“既然公子是明白之人,玉某也就不多说了。只是还请公子明白:大丈夫立世,有所为有所不为,做事不能仅凭一时义气。今日若不是玉某在这湖州城内还算是有几分薄面,也不会致妻儿于危险之中的。”
卢笙明白他的意思,也就是今天若对方是个惹不起的人,他是不会出手相助的。同时也是告诉他,做事情要审时度势,不要为了一时之气,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甚至还会害了身边的人。
卢笙眼神复杂地看着玉老爷,诧异玉老爷的眼界之高,佩服他的那份坦荡。难怪书上言“三人行必有我师”,他郑重地说道:“在下明白兄台的意思,必当对今日之事引以为戒,以后再也不会鲁莽行事了。而且,恐怕下次就没有这个运气遇到兄台了。”
“呵呵,公子言重了。”玉老爷笑呵呵地说道,“既然缘分一场,不知道玉某是否有幸买下公子的这幅画儿?”
“啊,这······这······”卢笙支吾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公子是不舍得?”
“不,不,不是,当然不是,只是这幅画儿······”
“既然不是,那玉某买下了。”玉老爷打断他的话,示意玉柳把钱递了过去。
“不,不用······多谢兄台。”卢笙刚想说不用这么多,可是想到玉老爷为人坦荡,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这份人情以后慢慢还吧!
玉老爷对卢笙的这份大气也十分欣赏,心想这个人运气好的话,一定会成为一方大吏的。看着旁边鼻青脸肿的卢秋,说道:“这位小兄弟伤势不轻,得赶紧把伤口处理一下才是。前面街口的‘恒记药铺’收费还算合理,不如二位到那里去看看。”
卢笙暗暗猜想,恐怕那个药铺和这位玉老爷有些渊源,一揖道谢道:“多谢兄台,我们现在就过去。以后兄台到京城来,卢家的大门永远为兄台敞开。”
“哈哈哈!有机会会去叨扰的。”玉老爷笑着朝他回礼,带着夫人和身边的人离开了。
卢秋看着昏暗的书房,摇了摇头,放下手里的托盘,拧了帕子递了过去。
卢笙听到动静后,轻声问道:“可是有消息了?”
第七十三章 旧事
卢笙把温热的帕子敷在脸上,才觉得清醒了许多,他仔细地擦了擦手,问道:“可是查到什么消息了?”
卢秋把书房的蜡烛点亮,回答道:“奴才查过了,那位姑娘是周家的大姑娘,周澜心。”
“还有呢?”卢笙不死心地问道。虽然不想让大人失望,可是卢秋还是摇了摇头,回答道:“没有了。”
卢笙颓然地单手支着头,虽然知道自己想多了,可是当知道答案的时候心里还是说不出的失望。
“大人,您喝了一晚上的酒,过去吃点东西吧。这是您爱吃的花生汤圆。”卢秋跟在卢笙身边多年,岂会不明白他现在在想什么。
卢笙叹了口气,走到桌边,端起碗慢慢地吃了起来。吃了几口后,他放下碗,开口说道:“你也看到了,那个孩子简直是太像了。那眉眼与当年的玉夫人有七分相似,那周身的气质却是和玉老爷有几分相似,你说她会不会就是······”后面的话虽没有说出口,可是主仆多年的默契,卢秋明白他的意思。
“不会。”卢秋果断地说道。
“怎么不会呢?玉老爷那样智慧通达的人,怎么会保不住自己的孩子呢?”卢笙不死心地反驳道。
“可是不管如何智慧的人,也做不到未卜先知啊!”卢秋反驳道,下意识地四处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我们去过玉府,从蛛丝马迹中也猜到一些,那场火并不是普通的匪徒所为。是跟夺嫡有关系的,大皇子为人不择手段,他手下的人更是心狠手辣,他们怎么会留下活口?”
“对了,先生当年是一直跟在皇上身边的,又是先生向我举荐了周家。难道这其中就没有什么深意吗?”卢笙问道。
卢秋斟酌了一下,才说道:“要说深意的话,也许和大人您一样,因为周姑娘和玉家的人有几分相似而已。如果周姑娘真的是玉家的人。她的现状一定不会如现在一般。”
“这话怎么说?”卢笙皱着眉头问道。
卢秋解释道:“方老爷子曾为帝师,在如日中天的时候,却能急流勇退。这份谋略和智计,鲜有人能及。以他那独到的眼光和深远的谋略,就应该知道,以周家大老爷的城府只适合安稳地守住家业。自从周家接下您下发的差事,门庭若市,热闹非常,无人想起避其锋芒。有方家这棵大树撑着,有您看顾着,他的差事不会出现任何差池。可是以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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