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墨不研了,茶水不倒了,自顾自的问道:“小姐,刚刚小薛太医来有什么事?还有宫里面说您指点小薛太医治了鲁太妃的病,是不是真的?”
季箬看了锦桃一眼,锦桃翻着白眼道:“跟你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小姐还犯得着跟你交代?”
索漪正色,一副一心一意为季箬好的样子:“这不是怕明天临安王妃问起来,我好替小姐说话么!”
季箬终于嗤笑出声,她重复了一下之前跟索漪说过的那句话:“可惜了啊,这枚棋子,就这么废了。”
“小姐什么意思?”索漪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事情跟她想的好像有些不一样。
季箬道:“你在我面前暴露了,便是临安王府的废棋,一颗废棋有什么资格在王妃面前替我说话?”
索漪张了张嘴,想要解释,说只要季箬器重她,临安王府不会丢弃她这颗废棋的。
可季箬没有等她开口,接着道:“你在我面前主动暴露了,在我面前也是一颗废棋了。本想再留你欢喜几个时辰,可你自己上赶着找死,那我也没必要客气了。”
“你……”索漪喉头干涩,说不出话来。
季箬失笑:“傻不傻啊你?你不会真以为明天我会跟你一起去见临安王妃吧?”
她扭头看向锦桃,一脸的平静:“给夫人送过去吧,就说是临安王府的人,已经没用了。”
索漪眼神变得惊恐起来,季相夫人的手段,她从来不敢小觑的,京中关于她的传言,都恶毒得很,她要是落在季相夫人手里,还不知道会被收拾成什么样呢!
季箬见她这样,面上反而露出不忍的情绪来:“你要是不想去,也可以留着。”
“小姐。”索漪猛地抬头看着她,心里不知道该感激还是该惊恐。
她这一刻终于想起来,是自己太轻狂了,刚成为季五娘子丫鬟的第二天早上,季五娘子就带着她去三房气人了,这样的人,合该是季相夫人那样的狠角色的。她不该因为对方长了一张好看又略显稚嫩的脸就把对方当成一个真正的小娘子。
季箬不理会她,又转头吩咐锦桃:“长这么好看,送到娘那里去吓坏了倒不好,还是咱们锦桐院暂时先养着吧!你找人看着她,可别跑了,好歹值不少钱呢!”
锦桃一听季箬这话,就知道季箬是嫌弃索漪三番两次打扰了她练字,心里不高兴,故意要撒气呢!
这个气撒得没头没脑的,连被撒气的人都看不出来她到底什么打算。锦桃心里很是服气。
然后果然将索漪送去了她平时住的屋子,找了两个婆子看着她。
处理完这些再回小书房,季箬已经写了三篇大字了。
锦桃汇报了之后,问季箬:“小姐到底打算怎么办?这边闹腾着关人,夫人那边怕是已经得到消息了,等下说不得要问奴婢。”
和季箬相处的时间久了,锦桃多少摸清楚了一些季箬的性子,如今的她在季箬面前最是坦白不过了,至少,夫人那边找她吩咐了什么事情,她不敢再瞒着季箬了。
季箬将毛笔搁在笔洗里面,然后笑道:“不必等我娘来问,你直接过去跟她说是怎么回事。然后告诉她,咱们锦桐院也没那么多米粮白养人,明儿个爹上朝,就让他把人带去还给人家临安王吧!”
锦桃听了也不追问了,忙答应了去找季冉氏。
浣春院里,季冉氏听了锦桃禀告的那些话,点了点头,道:“阿箬的办法好,左临安王虽然跟老爷不对盘,可他好歹是辅政大臣,还是皇帝的亲叔叔。这个时候咱们要是没处置好索漪,那些人还不知道会编排什么由头挤兑咱们家呢!当着文武百官把人还回去,甚好,甚好!”
临安王偷偷摸摸的往季府一个小娘子身边放眼线,众人都看在眼里呢,小皇帝和太后就算心里有不满,也不能因为这件事找季家的麻烦。相反,还得安抚季家,不然岂不是寒了朝臣们的心。
然后季冉氏又忍不住笑了起来,问道:“那个叫索漪的,怎么得罪你们小姐了?”
锦桃抿了抿嘴,道:“她给小姐递临安王妃的帖子就是得罪了小姐。”
“不是那么回事。”季冉氏摇了摇头,“递帖子那是各为其主,索漪也是身不由己,阿箬素来会为他人考虑,断不会因为这个报复回去的。”
她说着,笑了笑,继续道:“明明留着人让她自己窃喜,明儿个一早绑了走就是了,或者直接告诉她处置办法,让她断了别的年头,偏要来这么一出吊着人家,让人提心吊胆一下午加一晚上,多半是那个叫索漪的得罪了她才会这般。”
“那多半是因为索漪打扰小姐练字了。”锦桃说。
她心里想着,夫人可真了解五小姐。
季冉氏点点头:“我这边没什么事情了,既然她在习字,你回去帮着研墨吧。”
顿了顿,又关心道:“手上的伤还没彻底好呢,让她悠着点。”
等到了第二日早朝,朝廷就炸开了锅,因为素来冷面阎罗一般的季相,居然带了个娇滴滴的美人儿上朝。
怕美人儿中途生事,季相让人打晕了扛到金銮殿来的。小皇帝今日身体略微舒畅,穿了繁复的衮服坐在龙椅上,太后娘娘垂帘听政,季相目不斜视,看都不看丢在地上的索漪,端庄冷肃的带着文武百官行跪拜大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九十九章 金銮殿前用明谋
“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季相虽然贵为丞相,可因为他少年得志,在一干老臣中也算是年轻的了。所以每次上朝行礼,就数他的声音最中气十足。
平日里太后和小皇帝这个时候心里都有一些暗爽,你权倾朝野又怎么样?穿着这一身官服,你就是我们慕容家的家奴,照样得给我们行跪拜大礼。
可今日他们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了,因为地上那个突兀出现、不知身份的女人。
太后娘娘和慕容阑兜没有天真到以为权倾朝野的季相会不知道他们算计季家小娘子们的事情,心里已经做好了季陵会发难的准备,看到地上的索漪,他们以为季相这是终于忍不住冲着他们来了。
小皇帝说了“众卿家平身”之后,强忍住想要同太后和临安王商量对策的冲动,青白着一张脸,听太监朗声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季相没有动……人已经拖来了,就算是动,也不会是他先动。
果然,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打的眼锋官司,自诩与太后皇帝是一家人的临安王替龙椅上那位开口了。
临安王年轻的时候也是上过沙场的人,脾气又不怎么好,养出了一身戾气。他大声质问季相:“金銮殿乃是威严之地,丞相大人此举是何意?”
临安王府派出去过的暗探、送出去过的眼线,都太多了,因此慕容泓并没有认出索漪是从他府上出来的人。质问季陵的时候,倒也算是理直气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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