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季家的小娘子居然敢迟到!
文静秋在明轩堂等着,脸色越来越难看。
要知道,因着她的才名和她爹当年的名声,京城中,已经很少有女眷敢这般怠慢她的了。
季箬赶到明轩堂的时候,对上的就是文娘子那张不悦的脸。
“先生。”季箬含笑对她点了点头。
文静秋蹙眉道:“娘子看看日头,这都什么时辰了!”
锦桃连忙开口,解释道:“这位是我们的五小姐。”并不是丢下你出去逛街的四小姐。五小姐今日的安排本来是听杜笙讲课的。
文娘子冷脸,呵斥锦桃:“不过是一个丫鬟,这里哪有你开口的资格?”
然后看向季箬,教导起来:“五小姐,你作为丞相的嫡女,连个下人都管不好,如何立得起来?”
季箬转头对锦桃道:“把文房四宝放下,然后出去吧。”
她声音温言软语的,文娘子皱了皱眉,觉得自己还需要再敲打她一番。
锦桃放下东西出去了,文静秋提起一口气,正准备再次开口,却见季箬看都没看她一眼,自顾自的在书桌前坐了下来。
墨是早就磨好了的,用一个小海碗装着,季箬提笔开始练字。
她她她就这样开始练字了?有把她这个先生放在眼里吗?
文静秋被气得一噎,然后冷声嘲讽起来:“相府小姐既然自己可以练字,何苦再请女先生!以后在人前丢了丑,反倒折了无辜之人的面子。”
她想说自己是无辜之人?
要不是第一次授课的时候她在自己面前提起皇宫里那幅夜宴图,让季箬觉得她是在试探自己,今日也不会来明轩堂跟她周旋了。左右丢下女先生的是季箮,不是她季箬。
“先生这话是怎么说的。”季箬搁下毛笔,抬头好整以暇的看着文娘子,道,“本小姐倒是想让先生教导,可先生会拔澄法吗?”
文娘子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她多次为难季箬,季箬都乖巧忍让,让她以为这个在寺庙长大的相府小姐不过是个温顺的猫罢了。她没有想过,就算是再温顺的猫,也是会挠人的,更何况季箬这人根本与温顺二字没有丝毫的联系。
“是了,先生的父亲曾有一副夜宴图送去了皇宫,先生家里若是留了仿下来的,说不得能让我长长见识。”季箬含笑说道。
“你……”文娘子神色变得有些激动。
“若是没有,那便让我安心练会儿字。”季箬不再看她,提笔重新饱蘸墨汁,挥毫在洁白的宣纸上留下痕迹。
文娘子是女流之辈,又那般受京中女眷们的推崇,虽然季箬很想直接开口问她当初试探她的目的,可她不能,她不能让季府传出去一个仗势欺压清贵之后的名声。
就这样吧,总能被她一点一点试探出来的。
季箬嘴角微微勾起,带了丝恬淡的笑意。
文娘子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季箬,心里拿不准她刚刚那番话到底是什么目的。
又或者没有目的?
文娘子看着摇了摇头,眼前的季五娘子之前明明那么软软糯糯,怎么可能会突然变得这般尖锐?
等到季箬练字结束,文娘子借着还要给别家小娘子授课的由头,飞快的告辞离去。
季箬对锦桃道:“去问问,四小姐回来了没有。”
锦桃答应着去了。
过了一会儿回来对季箬道:“四小姐已经回来了,在常福院陪大老夫人逗趣呢!”
季箬从首饰盒子里面挑了两支有流苏的、看起来很是俏皮的簪子插在头上,道:“咱们也去常福院。”
到了常福院,季箮正陪着大老夫人一起喂两只猫吃肥美的河虾肉。不管是猫还是大老夫人,都被季箮哄得高高兴兴。
见季箬来了,季箮得意的挑了挑眉。
她哄了这么久,祖母和猫都亲近她,季箬这个时候来,正好让她体会一下被冷落的感受。
第一百零一章 敲打季箮深探究
季箬扫了季箮一眼。
只见她左脸颊上铺了很厚的铅粉,却依然能看得出来里面皮肤的红肿。
她真的被昨日买的那些胭脂水粉毁了容?
季箬有些意外。在她看来,季箮一点都不像是那种能狠得下这种心的小娘子。她喜欢好看的衣裳,买很多的胭脂水粉,发髻也是梳的最时兴的款式,分明是很注重自己容貌的人。
两只雪白的猫蹲在一起,吃着河虾,发出满意的呼噜声,一点都没有以前黏着季箬的样子,让季箮心里越发得意起来。
季箬心里没有半点儿失落,含笑上前给大老夫人请安,然后在大老夫人和两只猫面前晃来晃去,嘴里说着很普通的家常话。
刚刚还吃河虾吃得开心的两只猫,顿时就不肯再吃了,盯着季箬,跟着季箬一起晃来晃去。
大老夫人咦了一声。
然后顺着两只猫的视线看去,抚掌大笑起来:“你真是个猴精!”
季箬笑嘻嘻的取下两支流苏发簪,一支递给大老夫人,一支自己留着,用来逗两只波斯猫,她一边逗,一边笑着解释:“上面的珠子是琉璃做的,看起来虽然眩目,却不值什么钱,又挂了小银铃,用来逗猫是最合适的了。”
两只猫玩得高兴,甚至想跳起来拨这流苏,大老夫人看得有趣,连连点头,道:“还是你有心,平日里光知道它们好动,竟没有想到做一个这样的玩意儿来逗它们!”
然后她问道:“你刚刚从哪里来?”
季箬道:“今日杜先生没有来上课,听闻文娘子在等着,孙女想着总不能让人白等一场,传出去失了季府的脸面,便去文娘子那里上了一堂课。”
“女孩子多学点东西时好事,怎么你去文娘子那里上课倒成了顾全咱们府上的脸面了?”大老夫人佯怒,道,“你这样时不成样子的。”
旁边的季箮听季箬提起文娘子,就知道季箬是来告状的了。她都要气死了,她今日出去是为了整个季府的小娘子前程奔波,季箬不感谢她也就罢了,居然还想在祖母面前拆她的台子!
然后果然听到季箬道:“祖母,我的字写得不好,娘让我跟着文娘子先习字呢!我写的是拔澄法,文娘子不擅此道,孙女岂不是跟自己练习无异”
她看了眼季箮,对大老夫人道:“姐姐比我聪慧,不用从练字开始,跟着文娘子一起学,那才是正道。”
看吧,告状了吧!她就知道!
季箮强忍着愤怒,露出自己的半边脸,跟大老夫人解释:“祖母,不是孙女不肯去上课,是孙女的脸坏了,不好意思去见外人。”
季箬笑眯眯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呢!脸不比别的,是小娘子最重要的东西之一。我想着姐姐这样了,必是不愿意见人的,听闻姐姐今日一大早就出去了一趟,后悔自己没有早跟姐姐说,姐姐要什么,我可以去给姐姐买回来的。”
大老夫人诧异:“箮姐儿脸毁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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