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有想到,庆历帝会有这样血腥残暴的方式结束这一切。余下的官员们已经被脑中的恐惧支配了大脑,饶是见惯血腥战争场面的卿菅,也忍不住脸色发白。
射杀完最后一个人,庆历帝才开口。
“卿菅,接替军政储总司令一职,姚永洲,接替吏部侍郎一职…”被点名的人大部分都是近年来才被提拔上来的年轻新秀,他们像是新鲜的血液,接替了以往宗祠一党稳如泰山的地位。“这老祖宗留下的腐败,也是时候清洗了,你们真当这些年朕是瞎子?”
庆历帝冷冷地注视群臣,似乎就等的是这一天,所有人都是诚心诚意的屈服,尽管是因为恐惧。
大殿上,再无一人心存逆意。
“那说起来,这庆历帝的手段真是毒辣。”颜轻鸿啧啧称奇。
听了手下探子的回禀后,她托腮望向慕容晔和容渊二人:“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容渊微微一挑眉。
“也许…平远将军和庆历帝根本是同一个人。”她整个人往后一靠,长长吐了一口气。
“何以见得?这种猜测可不能随便下。”慕容晔也着实被颜轻鸿这个想法震惊了一把。
“不知道,女人的直觉。”颜轻鸿很诚实地摇摇头。
容渊却是轻捻着食指和拇指,似乎真的是在考虑颜轻鸿所说的可能性。
慕容晔:“……”
“报——”就在三人都陷入思索之际,有军士急急忙忙掀帘而入。
“殿下,庆历帝派使节苏相苏沉生前来和谈。”
一瞬间,室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颜轻鸿忽然勾唇一笑,略微有些玩味。
“好像…事态发展出乎我们意料啊。”
慕容晔也不含糊,出声吩咐道:“去把几位将领召集过来,引使节入我营帐,我要亲自面见他。”
颜轻鸿听到苏沉生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闪过一丝丝熟悉感,但是仔细搜素脑海,似乎也没有发现她认识这个人,所以只好在一边听着慕容晔的安排。
“我与颜儿一边旁听吧,以防万一对方有什么诡计。”
“事出突然我心中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和谈也是有些不相信的。”慕容晔权衡一番利弊后也同意容渊说的。
颜轻鸿依旧在纠结苏沉生这一个名字,直到和谈的事宜准备好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此时,苏相苏沉生正被慕容晔的人引着进入了帘帐。
逆光走来的男人清俊挺拔,颜轻鸿漫不经心地一抬头,一瞬间僵住原地。
“鄙人苏沉生。”他施了一礼。
之后他们说了什么,颜轻鸿都没有听到,她只感觉自己耳边起了骇天的轰鸣之声,脑壳也跟着嗡嗡作响。她死死地盯着那个一举一动都透着清冷自持的人,眼里泛起血丝。
怪不得,怪不得这个名字这么熟悉。
真是可笑呵!谁能直到,她竟然还有一天会和自己的亲生父亲见面,并且还站在了对立的立场上面!
容渊似乎察觉到她的不对镜,上前一步,身体挡在她前面。
“不舒服的话,就先回去休息。”他没有问她发生了什么,而是用只能他们两个听到的声音说。
颜轻鸿只觉得这里的空气令她感觉到窒息,她不敢再去看容渊,也跟不敢看那个说话的男人,几乎是落荒而逃一样从宾位上撤下去了。
容渊的目光落到苏沉生的脸上,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这个位极人臣的苏相,只见他眉眼清冷,斜眉长鬓,完全不似一个中年人的样子。
而他侧脸显得鼻梁挺拔,现在说话的样子,竟然与颜轻鸿安静专注的样子又五分相似。
容渊唇边一挑,那笑意凉意渐渐蔓上。
和谈结束到晚上,容渊都没能再见颜轻鸿的踪影。
苏沉生这次来的出乎意料,带的东西也是出乎意料。他此次孤身一人前来,代表了庆历帝全部的意愿,随行的没有任何士兵或者仆人,他只是随身携带了一个锦盒,给了慕容晔。
慕容晔打开那个锦盒一看,里面静静躺着一块通透翠绿的玉玺。
世人皆知,东战的国玺是一块通体碧绿的绮罗玉,其出产地也仅仅只出过这样一块绿得毫无瑕疵的玉,□□皇帝召集了东战所有的能工巧匠来雕刻这块玉,最终成品就是现在在他这样巴掌大小,东战帝王代代相传的国玺。
加上他手中平远将军赠与的三枚银符,他现在完全可以掌控皇城的大半壁江山。而根据最近的消息,庆历帝在早朝之时射杀了不少老旧重臣,他这些年陆续放进朝廷上的年轻一辈被点名接替宗祠一党的职务,即使现在失去宗祠的支持,在新秀的极力要求之下,他也可以顺理成章地荣登大宝,甚至还可以在登基以后的改革减去许多保守党的阻力。
“这份大礼…来的真是蹊跷啊。”慕容晔合上盒子,对容渊说到。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庆历帝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这场战争,我以为至少她还会集中兵力反抗的。”
这种明明准备充足,到最后却没能将致命的一击击出去的挫败落空稍稍减淡了慕容晔看到国玺的惊喜如狂。
容渊却是看着那个精致的锦盒,眼中似乎在酝酿狂风暴雨。
步步算计,他以为这个世界上无人能比他更懂庆历帝,前纯媟皇后,飒贵妃,他的生母,甚至…平远将军。
但是到今日,他竟然发现他仍然是看不透这个女人的。
她在战事初起时与他们纠缠交战,令他们吃了不少的苦头,又在后来双手奉上兵符,国玺,让慕容晔能够顺利继承大统,将帝位还给慕容一族。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她真的甘心将自己统治了十年的江山拱手让人吗?
慕容晔看到容渊少有的失神,出声唤了唤他。
“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容渊回过神来,调整好自己的心绪。
“没什么,既然大局已定,我也就安心了。”他答道。
“像是一场梦。”慕容晔叹息。
容渊沉默,心里也认同慕容晔的想法。蛰伏十年,准备十年,结束的时候不是他们想象中那样用战火和鲜血去征服,用筹谋和算计去踏平黄泉之路,反而是这样平和地达成自己的目的了,总觉得这一切来得太过于不真实。
说到底,自己也还是有点不甘心的吧。就像满满力量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面。
在心理这方面上,庆历帝无疑给了他们一个漂亮的打击。
“少些鲜血和战火,总归是好的。”容渊说,“我先去找颜儿了。”
他向慕容晔示意离开营地。
颜轻鸿已经消失大半天了,一路问着飞花筑的弟子都不见人。容渊绕着营地外走了几圈,就去找来琴姬询问。
琴姬对此事也是一无所知。
容渊问了琴姬无果以后,觉得心中思绪又加多一层,内心有些积郁,当下拂袖乘着轻功而去,只留下琴姬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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